文|光子星球 文燁豪
編輯|吳先之
成都太古里,霓虹燈閃爍,街頭熙熙攘攘,人流如織。
這是個特殊的夜晚,iPhone15系列即將發(fā)售,那些身影匆匆、目光炙熱的黃牛們也已經(jīng)蠢蠢欲動,準備為一年一度的掘金盛宴出擊。
只是,今年,李哲并沒有往年“等著撿錢”的興奮感。無論是回歸的華為“火星撞地球”,還是前幾年蘋果新機發(fā)售的屢屢破發(fā),都讓他處在一種既期待又害怕的復雜情緒之中。
“表面狂歡”
發(fā)售前夜,李哲在深圳的兄弟,在華強北檔口拿到了iPhone15全系的最新報價單:
除iPhone15 Pro、iPhone15 ProMax有著明顯溢價外,iPhone15 512G已經(jīng)破發(fā)88元,iPhone15 Plus與官網(wǎng)同價;iPhone15其他型號則溢價100—200元左右。
盡管多數(shù)型號仍有小幅溢價,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iPhone15標準版破發(fā)已是必然,而那百元溢價亦非溢價,則是檔口、黃牛們最后的自尊。
這讓李哲想到了去年,iPhone14 Plus發(fā)售即破發(fā),第三方平臺價格甚至比官網(wǎng)便宜400—500元,與iPhone14 Pro、iPhone14 ProMax的火爆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也因如此,iPhone15 Plus,成為了今年黃牛們?nèi)巳讼訔壍臋C型。
“去年iPhone開售那天,因為賭錯了,損失了將近兩萬?!彼Я艘Т?,“今年這個形勢,感覺比去年還悲觀。”
據(jù)其透露,今年黃牛們普遍備貨不多,收機也愈發(fā)審慎,精力主要集中于iPhone15 ProMax,其他型號若沒有客戶提前預定,基本不會回收。來自成都的另一位黃牛則直截了當?shù)馗嬖V光子星球,手上只備貨兩天的貨,這輪出完就沒有了。
盡管發(fā)售前夜,悲觀情緒已在黃牛圈子里蔓延。但隨著天色漸亮,發(fā)售日終于來臨,人們還是在專賣店前排起了隊,形成了長長的隊伍。
長龍之外,黃牛們要么持著各種標牌,要么大聲吆喝,周圍總是聚集著一群人,有的是想賣新機賺一筆,有的則是前來詢價,仿佛形成了一個小型的交易市場,討論著價格、型號、顏色,人們互相掃著二維碼,以至于在門店前形成了“以線帶點”的詭譎畫面。
iPhone15標準版開售即破發(fā),iPhone15 ProMax穩(wěn)定溢價,這都在李哲以及黃牛們的預料之中。他真正關心的,其實是iPhone15 Pro的表現(xiàn)——對搞了十多臺iPhone15 Pro的李哲而言,這款處在“搖擺位”的機型,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最終是吃肉還是喝湯。
在此之前,有兩位老客戶分別在他這里預訂了兩臺藍色的iPhone15 Pro,每臺溢價450元。而發(fā)售日上午,同機型溢價已經(jīng)滑落到了350元。
“發(fā)售日當天,都是小時價,甚至半小時一個價?!崩钫軙r刻盯著微信群里的消息,隨時調整著價格,心情如過山車一般。
隨著中午12點愈發(fā)逼近,李哲也愈發(fā)緊張。這時,微信群傳來消息,iPhone15 Pro統(tǒng)一漲價300元,下午一點,除藍色以外的機型溢價更是飆升至800元,黃牛們的表情亦漸漸從木訥轉為興奮。
可惜樂觀的行情并沒有延續(xù)下去。隨著發(fā)售時的熱潮褪去,大批黃牛開始拋售手中的iPhone,導致全系價格急速下跌——恐慌之下,即便是被眾人看好的iPhone15 ProMax,發(fā)售日當天下午的溢價,也一度被砸到了千元以內(nèi)。
短暫的火熱瞬間冷卻,黃牛們的臉色開始變得凝重,手中的iPhone似乎變得不再那么吃香。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黃牛抱團取暖
9月24日,iPhone15系列發(fā)售的第三天,陽光灑在杭州的街頭,映照出每一家店的招牌。
對于揚帆來說,這是一個頗為沉重的早晨。前天凌晨,隔壁商圈的專賣店門口還涌動著為iPhone15守夜的人們,但此刻,街上的人潮早已稀疏,留下的只是昨日狂歡后的寂靜。
“今年行情本來就不好,加上媒體一渲染,很多客戶直接被嚇跑了。”揚帆坦言:“現(xiàn)在購買渠道越來越多了,用戶也越來越理性了,寧肯自己去官網(wǎng)下單,多等一會兒,也不愿在這兩天花冤枉錢?!?/p>
李哲同樣如此,折騰了好幾天,最后只是“喝到了湯”。而黃牛圈子里,由于錯誤預判,虧損幾萬、十幾萬的大黃牛大有人在。
“自搶自銷的小黃牛,大不了退貨保本,但那種加價收別人貨的大黃牛,碰到行情下跌只能認栽,甚至有同行收了客戶100元定金,結果客戶直接拉黑跑路,那100元都不要了?!崩钫芨嬖V光子星球。
而揚帆的手機店內(nèi),好幾部藍色的iPhone15 Pro依然靜靜地躺在柜臺上,仿佛在述說著這幾天的風云變幻。
盡管他對外還死咬著300元的溢價,但在二級市場,藍色iPhone15 Pro已經(jīng)破發(fā)。這個曾經(jīng)備受黃牛喜愛的新顏色,如今卻成了燙手的山芋。
不同于此前只有標準版破發(fā)的行情,今年破發(fā)潮早早地蔓延開來,就連一直堅挺的Pro版也正擠入破發(fā)行列,縱使是256G的熱門配色,溢價也僅有幾百元,藍色版本更是成了眾矢之的——官網(wǎng)隨時能刷到庫存,專賣店亦時常保有現(xiàn)貨。
有跌,就有漲。256G的iPhone15 ProMax(非藍色),就成為了二級市場的寵兒——發(fā)售后三天,價格依然堅挺,溢價甚至有所上升。
以原色iPhone15 ProMax 256G版本為例,發(fā)售當天溢價一度跌至千元內(nèi),但到了9月24日,其溢價已接近2000元。截至國慶,該機型部分配色依然需要加價千元左右。
相比之下,前幾年溢價最高的大容量iPhone ProMax,溢價反而只有千元左右。
對此,揚帆認為主要有兩方面因素。一方面,相較于iPhone15與iPhone15 Pro的“擠牙膏”,iPhone15 ProMax的升級更為明顯;另一方面,今年蘋果閹割了128G版本iPhone15 ProMax的視頻錄制功能,使其無法錄制60fps 4K ProRes視頻,導致很多沒有大容量需求的用戶被迫選擇256G。
由于行情整體走低,黃牛們亦傾向于抱團取暖,扶持所謂的“機皇”。市場需求大幅增加的iPhone15 ProMax 256G版本自然成為了最優(yōu)解,其他機型、版本也就遭到冷落。
這亦是鈦合金藍配色遭“踩踏”的原因。由于“原色”配色的推出,以及互聯(lián)網(wǎng)語境里鈦合金材質同藍色的不搭,其最終成為了被“犧牲”的對象。
盡管揚帆多番解釋藍色并沒有社交媒體說的那么不堪,但其身體卻很誠實——當光子星球詢問其是否收購新手機時,他坦言只收iPhone15 ProMax機型,“藍色除外”。
而iPhone15 ProMax 256G版本價格堅挺的同時,囤iPhone15的黃牛們已然開始砸盤——iPhone 15系列發(fā)售后的第三天,廣州天環(huán)廣場街邊,數(shù)十臺全新的iPhone15擺放在地攤上售賣,每臺降價數(shù)百元,卻鮮有人問津。
馬太效應,正不可避免地在二級市場中顯現(xiàn)。
盯上“電子茅臺”
iPhone15行情遇冷,還有一層繞不開的因素,即高調回歸的華為。
“華為,真的堅挺?!崩钫芨嬖V光子星球,華為Mate 60系列發(fā)售至今,在二級市場基本沒怎么掉價,折疊屏新品Mate X5的溢價更是一路飆升,漲至如今的5000元左右。
在他看來,華為的價格之所以這么“硬”,一方面源于國內(nèi)主流語境對國產(chǎn)手機的愈發(fā)認可,以及“輕舟已過萬重山”所贏得的尊重;另一方面源于華為手機供給不足。
“蘋果其實挺好拿的,但華為,真的難,我自己反正一臺也沒搶到。大家心里都清楚,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搶到一部華為手機,幾乎等同于搶到了‘電子茅臺’?!?/p>
華為加盟店的店員小劉,對此亦是深有體會。
小劉所在的門店座落于成都高新區(qū)某商圈,樓上便是寫字樓,聚集著上班族們,而這家百余平的門店,一個月僅僅拿到了10臺Mate 60 Pro。
小劉告訴光子星球,華為為了切斷黃牛竄貨,實施了一系列嚴格的管理措施。
“客戶購買手機,除了必須當場激活外,還要手持手機拍照,而且需用水印相機來拍。公司還會不定期查看監(jiān)控,如果出現(xiàn)一例違規(guī)售賣行為,門店不僅會被罰款,華為以后也不會再向門店供貨?!?/p>
值得一提的是,縱使市面上Mate 60系列已普遍斷貨,但其門店,仍時不時有原價手機流出——手機雖是原價,但必須購買華為的Care+增值服務才能提貨。
對此,她解釋道,華為對門店Care+轉化率設有考核指標,若門店轉化率不達標,則有可能被減少供貨。因此,其他人流量相對欠缺的門店,往往會委托其門店幫忙售賣——寧肯少掙點,也要先把上面的指標給完成。
即便如此,不甘的黃牛們?nèi)韵胗渤匀A為這碗飯,即在二級市場,銷售那些全新僅拆封的華為手機。
在閑魚,除去極少數(shù)在官網(wǎng)、第三方渠道搶到Mate 60系列并轉賣的用戶外,還充斥著大量全新僅拆封激活的華為新機,其中有相當一部分綁定了Care+服務。
而拆封僅激活的手機,價格往往比同型號全新未拆封的手機便宜500—1000元,以至于有黃牛直言:“800元買那‘一層膜’,你覺得值嗎?”
這無疑是一場品牌與消費者、黃牛之間的拉鋸戰(zhàn),無論是蘋果還是華為,亦或是百萬黃牛,沒有誰是永恒的贏家。盡管iPhone15系列與貨量不充裕的華為新機,并沒能讓黃牛們盆滿缽滿,但黃牛黨們似乎并沒有死心:
9月25日,華為全場景新品發(fā)布會召開,李哲盯著已然撬動互聯(lián)網(wǎng)語境的“華為金表”與Mate60 RS非凡大師版本,眼里似乎又泛起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