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雷達財經 肖灑
編輯|深海
交出三季度業(yè)績的片仔癀，遭遇資本市場“用腳投票”。
10月17日和18日，片仔癀的股價分別下跌了5.1%和0.17%，且10月17日盤中一度跌幅超7%，股價刷新近1年以來低點，最新市值為1513億元。
不少投資者認為，這次股價“閃崩”與三季度業(yè)績不及預期有關，尤其是旗下核心產品“片仔癀錠劑”提價后仍出現(xiàn)毛利率下滑。
今年5月份，片仔癀曾公告片仔癀錠劑國內市場零售價從590元/粒上調到760元/粒，增幅28.8%。包含核心產品“片仔癀”在內的“肝病用藥”是片仔癀的重要產品，但在大幅漲價的情況下，前三季度肝病用藥毛利率較去年同期減少2.15個百分點。倘若未實行這次提價，或將進一步導致毛利率下滑。
歷史上，片仔癀曾多次提價助推業(yè)績。然而，有質疑的聲音認為，任何產品都不可能無限漲價，靠產品提價來增長業(yè)績無異于是“飲鴆止渴”。
遙想2021年上半年，片仔癀價格一路上漲，甚至出現(xiàn)“一粒千金”的情況。彼時公司股價也在當年7月份達到歷史高點，市值接近3000億元。此后隨著“護肝神藥”炒作熄火，如今片仔癀市值也累計蒸發(fā)超過1400億元。
此外，曾被外界寄予厚望的化妝品業(yè)務，在經歷了連續(xù)兩年下滑后，在今年前三季度營收進一步同比下降了6.53%。這意味著片仔癀想要在醫(yī)藥行業(yè)之外實現(xiàn)多條腿走路，還需更多努力。
漲價后毛利率反而下滑
片仔癀與壽山石、烏龍茶并稱為福建三寶，產地是福建漳州。相傳，450年前的明朝，有一位才華橫溢的太醫(yī)，他發(fā)明了一種秘方。后來，這位太醫(yī)決定出家，把這個秘方變成了一種可以幫助人們消腫、緩解不適的神奇藥物。
福建漳州方言把一切炎癥統(tǒng)稱“癀”，吃一片這種藥就可以消炎退癀，所以把這種藥取名叫“片仔癀”。
2011年，片仔癀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國家中藥一級保護品種，其主要原材料包括麝香、牛黃、蛇膽和三七。根據(jù)西南證券研報，天然麝香和牛黃是片仔癀的兩大核心原料成本，兩者所占原材料成本的比重達到90%。
雖然原材料是公開的，但和云南白藥等名貴中藥一樣，片仔癀的處方和工藝均受國家絕密級保護。
片仔癀前身漳州制藥廠成立于1956年，獨家生產片仔癀系列產品；1999年改制設立漳州片仔癀藥業(yè)股份有限公司，后于2003年6月在上交所掛牌上市。
除了來歷具有傳奇色彩，片仔癀主要原料天然麝香、天然牛黃等藥材本身都具有稀缺性，這給了其不斷漲價的底氣。
歷史上，片仔癀曾多次宣布提價。根據(jù)西南證券此前統(tǒng)計，2004年至2020年，片仔癀錠劑產品一共提價19次，零售價從325元/粒升至590元/粒，提價幅度81.54%。
今年5月5日晚間，片仔癀發(fā)布公告稱，鑒于片仔癀產品主要原料及人工成本上漲等原因，主導產品片仔癀錠劑國內市場零售價格將從590元/粒上調到760元/粒，28.81%的漲幅也是史上最大。
通過對核心產品大幅提價，片仔癀前三季度實現(xiàn)了營收、凈利雙增。根據(jù)財報，公司今年前三季度營業(yè)收入同比增長14.88%，歸母凈利潤同比增長17.16%。其中前三季度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約24.05億元，已接近于去年全年的凈利潤24.72億元。
僅看整體數(shù)據(jù)，這樣的業(yè)績表現(xiàn)頗佳。但考慮到提價的因素，投資者在財報后“殺估值”就不難理解。
財報顯示，片仔癀醫(yī)藥行業(yè)的兩大業(yè)務分為醫(yī)藥制造業(yè)、醫(yī)藥流通業(yè)。其中占收入大頭的醫(yī)藥制造業(yè)板塊前三季度實現(xiàn)營收38.52億元，同比增長22.51%；醫(yī)藥流通業(yè)實現(xiàn)營收30.59億元，同比增長6.88%。
而醫(yī)藥制造又細分為肝病用藥(主要是片仔癀錠劑)、心腦血管用藥（以安宮牛黃丸為主）和其他。今年前三季度，醫(yī)藥制造方面毛利率同比降低3.11個百分點，其中對應肝病用藥毛利率減少2.15個百分點，心腦血管用藥毛利率減少7.52個百分點。
隨著財報出爐，投資者突然發(fā)現(xiàn)，在史上最大幅度提價的背景下，片仔癀的核心產品毛利率竟然出現(xiàn)了小幅下滑。這說明，終端產品漲價的幅度，尚不能彌補成本的上升。
況且一粒藥動輒六七百元已不便宜，漲價也會帶來“雙刃劍”效應，在透支利潤的同時導致產品庫存高企，這一幕曾在東阿阿膠身上上演。
翻閱片仔癀2022年財報，2022年片仔癀肝病用藥銷售量為338.34萬盒，同比減少4.05%；心腦血管用藥為32.64萬盒，同比減少3.15%。
這次漲價后，片仔癀的銷量走勢將如何，還有待2023年年報數(shù)據(jù)的披露。
管理層頻頻調整
今年以來，隨著醫(yī)藥反腐風暴來襲，片仔癀的管理層也陷入持續(xù)動蕩之中。
此前在5月份，福建省漳州市紀委監(jiān)委先后發(fā)布漳州市九龍江集團有限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潘杰、片仔癀黨委委員、副總經理劉叢盛被查的消息。
據(jù)經濟觀察報，潘杰是片仔癀“老人”，自1999年進入片仔癀，歷任公司董事、副總經理、總經理等職務，直至2014年12月被調去漳州市九龍江集團（片仔癀控股股東）。
直到2021年4月，潘杰才重回片仔癀擔任董事長職務。但潘杰的任期僅有9個月，便火速辭任。
2021年12月9日，片仔癀公告稱，潘杰因工作調整，向董事會辭去公司董事、董事長及董事會下屬專門委員會委員等職務。
而潘杰的“前任”劉建順，也在不久后被查。8月22日，福建省漳州市紀委監(jiān)委官網通報，片仔癀原黨委書記、董事長劉建順構成嚴重職務違法并涉嫌受賄犯罪，被開除黨籍。
此時距離劉建順退休已經過去兩年多的時間。2021年4月，劉建順向片仔癀董事會提交辭職報告，繼任者正是潘杰。
當時片仔癀公告稱，劉建順因個人身體原因，特向董事會申請?zhí)崆巴诵?，辭去公司董事、董事長及董事會下屬專門委員會委員等職務。
不同于潘杰，劉建順在片仔癀的董事長位上任職長達7年之久，在其掌舵之下，片仔癀確立了“一核兩翼”大健康發(fā)展戰(zhàn)略，即堅守傳統(tǒng)中成藥在內的醫(yī)藥制造（即片仔癀系列產品）為核心，以包括牙膏在內的化妝品、日化品，以及保健食品和健康產品為兩翼。
除了兩任前董事長被查，據(jù)漳州市紀委監(jiān)委官網6月20日披露，片仔癀化妝品原副董事長楊浦權也因嚴重違紀違法，被開除黨籍和公職。
潘杰之后，接棒者為林緯奇，任職日期自2021年12月起。值得一提的是，林緯奇并未有過在片仔癀長期工作的經歷，其曾先后擔任福建省漳州師范學院英語系教師、福建省東山縣教育局干部，福建省漳州市國資委黨委委員、副主任等職位。
但是，林緯奇在上任僅19個月的時間后，就匆匆告別。7月24日晚，片仔癀發(fā)布公告稱，因工作調整，林緯奇向董事會辭去公司董事長、董事及董事會下屬專門委員會委員等職務。
隨后在8月9日，片仔癀董事會選舉來自漳州市紀檢系統(tǒng)的林志輝為新一任董事長。至此，自2021年以來，片仔癀迎來了第4任董事長。
董事長頻繁變更之外，片仔癀高管層也多次震蕩。就在6月至7月這段時間，就有片仔癀董事林柳強、董事會秘書、副總經理陳紀鵬，監(jiān)事洪東明、何建國和吳小華，總工程師洪緋，總審計師吳坤洪登繼辭職。
分析人士指出，片仔癀新的一把手紀檢系統(tǒng)出身，或意在加強內部合規(guī)風控、完善公司監(jiān)督體系。
多元化還需發(fā)力
中藥企業(yè)布局多元化并不罕見，云南白藥在牙膏市場上有著較高市占率，成為投資者津津樂道的話題。
片仔癀自2014年提出“一核兩翼”的發(fā)展戰(zhàn)略以來，也積極推進產業(yè)、產品的多元化，押注化妝品和日化。
其中化妝業(yè)務主要由子公司福建片仔癀化妝品有限公司（下稱“片仔癀化妝品”）承載，旗下?lián)碛小捌旭ァ薄ⅰ盎屎蟆钡绕放?，涵蓋護膚、洗護類產品，渠道涵蓋了專柜、日化店、藥店連鎖、電子商務及商超等等。
今年半年報中，片仔癀稱未來化妝品將以“一個核心、雙品牌升級、三大創(chuàng)新”為品牌戰(zhàn)略布局，打造百年國妝品牌。
同時，半年報還披露，報告期內控股子公司片仔癀化妝品正在梳理IPO盡職調查問題，推進股份制改造流程。
但尷尬的是，一心想要做大的片仔癀化妝品，卻出現(xiàn)營收瓶頸。
財報顯示，2021年，片仔癀的化妝品業(yè)務營收為8.41億元，同比下降7.05%；2022年，該公司化妝品業(yè)務營收為6.34億元，同比下降24.61%；2023年前三季度，公司化妝品業(yè)實現(xiàn)營收4.31億元，同比下滑6.53%。
除了營收持續(xù)下滑，片仔癀化妝品原董事長林進生、原副董事長楊浦權在今年均被“雙開”，或進一步增進其分拆上市難度。
片仔癀的日化業(yè)務，則由漳州片仔癀上海家化口腔護理有限公司（下稱“片仔癀家化”）承擔，其產品以“清火”為核心定位，涵蓋牙膏及漱口水類別。
在過往財報中，片仔癀并未披露過日化相關產品的銷售情況，僅從片仔癀家化的營收來看，其業(yè)務發(fā)展同樣不容樂觀。據(jù)財報，片仔癀家化在2021年營收接近1.5億元，凈利潤約3300萬元；2022年，該公司的營收下降至1.38億元，凈利潤僅為1392萬元。
除此之外，片仔癀牙膏還頻頻被處罰。近日，天眼查App顯示，片仔癀家化因不正當競爭行為，被赤壁市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罰款3萬元。
處罰事由顯示，當事人出品的“片仔癀牙火清專效深養(yǎng)牙膏”并未實際取得符合法定資質條件的機構出具的《功效作用評價報告》，卻以產品包裝盒為載體，對外宣稱該產品具有“緩解紅腫、出血、口燥、異味、口腔上火……”足以使消費者誤認為該產品具有當事人宣稱的功效作用，構成了對商品功能作引人誤解的商業(yè)宣傳。
根據(jù)界面新聞，年內片仔癀的牙膏已經多次出事，且不局限于宣傳問題。
由此可見，到目前為止，化妝品產業(yè)還不足以撐起片仔癀的“第二增長曲線”。未來公司能否只靠獨家大單品漲價來提升業(yè)績，仍有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