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音樂先聲 丁茜雯
編輯 | 范志輝
“時代的眼淚”,也有正統(tǒng)之爭?
近期,隨著伍佰、周傳雄等一批港臺音樂人的復(fù)出巡演,國內(nèi)演出市場也迎來了一批又一批的復(fù)古回憶殺。其中,曾憑借《下雨天》、《牡丹江》等熱歌在千禧年時期獲得80、90一代追捧的中國臺灣組合“南拳媽媽”,也同樣在大陸開啟巡演日程。
但匪夷所思的是,在不同省市,名為南拳媽媽的“我回來了”、“計劃重復(fù)”兩個Livehouse主題巡演同期打擂臺,出現(xiàn)了“李逵與李鬼”的爭議,不僅門票價大相徑庭,人員組成也天差地別。
兩組不同人馬組成的南拳媽媽同期活動的現(xiàn)狀,也令不少樂迷摸不著頭腦,誰是正統(tǒng)的輿論爭議,也甚囂塵上。
成立20年,南拳媽媽都到5.0版本了
回溯南拳媽媽的發(fā)展歷程,成立20年以來便頻繁更換成員,使得這支組合顛簸不斷。其成員Solo出道或是轉(zhuǎn)為組合幕后團隊的活動模式,某種程度來說也與日本女團AKB48G的畢業(yè)制度有所相似,即允許成員擁有可在合約期內(nèi)選擇“轉(zhuǎn)業(yè)”的靈活運營機制。
早在2004年,音樂制作人巨炮(鐘佐泓,周杰倫御用音樂總監(jiān)及制作人)、GARY(楊瑞代,周杰倫御用錄音師)、彈頭(宋健彰,周杰倫好友,作詞人)、詹宇豪(周杰倫淡江中學學弟)在周杰倫牽線下,組成初代南拳媽媽,并以專輯《南拳媽媽的夏天》正式出道。其中《香草吧噗》《小時候》等歌曲的爆紅,也令南拳媽媽在樂壇之中占有了姓名。
作為周杰倫操刀推出的首組藝人,南拳媽媽自出道起便自帶流量光環(huán),其也在不缺資源、受眾的基礎(chǔ)下,以周杰倫與方文山參與、國風融合流行、男女對唱等充滿新鮮感、質(zhì)量頗高的作品俘獲了受眾。
不過,就在2005年,隨著楊瑞代、巨炮轉(zhuǎn)為組合幕后制作人,初代南拳媽媽也在第二年走到了尾聲。
同年,梁心頤與張杰的加入令南拳媽媽來到了2.0版本,憑借著專輯《2號餐》中的《牡丹江》《橘子汽水》等膾炙人口的歌曲,南拳媽媽也在二代時期達到了頂峰;2008年所發(fā)布的《再見小時候》《下雨天》等熱門歌曲更是令其一躍成為華語地區(qū)當紅組合,且多次入圍中國臺灣金曲獎。
可好景不長,梁心頤、張杰在2010年選擇退出,彈頭、詹宇豪所保持的二人組南拳媽媽也在發(fā)布專輯《決斗巴哈》后陷入長達五年的單飛期;隨著詹宇豪在2012年退出,南拳媽媽也僅剩彈頭一人,即便未宣布解散,但也名存實亡。
直至2015年,曹景豪、洪言翔以及嚴正嵐的加入,也令南拳媽媽也迎來了重新活動的4.0時期。不過僅發(fā)行單曲《東山再起》、專輯《拳新出擊》后,2017年,身為第四代女主唱的嚴正嵐也因無法兼顧演員活動選擇退出,隨后由新人陳羽緁補位。至此,南拳媽媽也更迭到第五代,并在此后穩(wěn)定展開組合活動。
不過有趣的是,在五代南拳媽媽重新以“南拳媽媽”的名義活躍在華語樂壇時,二代南拳媽媽成員梁心頤、詹宇豪、張杰則在2022年以“南拳媽媽X”進行演出,更是與彈頭重新以一首單曲《我回來了》宣告大眾熟知的“南拳媽媽”版本回歸。
“多胞胎南拳”的出現(xiàn),也令不少樂迷陷入迷惑之中。
但據(jù)彈頭所言,二代的重組則是源于周杰倫的“催生”。他表示,正是周杰倫一句“既然都寫好歌,不趕快發(fā)都幾歲了”,令其決定與二代成員重新合體回歸,甚至音樂平臺的藝人賬號都是共用的。
而作為南拳媽媽組成的貴人,周杰倫更是在該組合的發(fā)展過程中從未缺席。他不僅是初代南拳媽媽的制作人,也同樣扶持后續(xù)南拳媽媽的音樂制作,并給予成員參與電影和電視劇等賽道曝光資源。
比如2016年第五代南拳媽媽所發(fā)布的專輯《拳新出擊》中,周杰倫、方文山便有參與制作;周杰倫導演的電視劇《熊貓人》主演便是彈頭、詹宇豪,在電影《不能說的秘密》中,也同樣有南拳媽媽成員們擔任主要角色。
可以說,南拳媽媽從誕生之初,便與周杰倫達成了無法分割的捆綁關(guān)系,畢竟,就連組合名也是由周杰倫學生時期的網(wǎng)名演變而來的。正如成員詹宇豪在采訪中所說,“沒有周杰倫,就沒有南拳媽媽?!?/p>
這夯實的扶持基礎(chǔ),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南拳媽媽的換代、重組和靈活合作。比如令南拳媽媽入圍17屆臺灣金曲獎的專輯《2號餐》便是由周杰倫和初代成員楊瑞代擔任制作。但由于周杰倫、周杰倫御用團隊參與要素過多,南拳媽媽的音樂風格也始終被詬病擺脫不掉“周氏風格”的影子。
時隔十五年,期間過往諸多曲折,同步活動的二代和五代版本的南拳媽媽,卻也令大眾陷入了“羅生門”困惑。自兩邊宣布開啟大陸巡演后,在社交平臺上便不時涌現(xiàn)出“詐騙”、“回憶錯位”等吐槽,以彈頭為首的二代南拳媽媽更是因大換血而被怒斥“恰爛錢”。
南拳媽媽的多線并行,也就引發(fā)了誰是正統(tǒng)之爭,但對于聽眾而言,情懷消費的預(yù)期落空,自然心生不滿。
誰才是真正的南拳媽媽?
實際上,樂迷爭論誰是正統(tǒng)的同時,兩組南拳媽媽雖然表面和氣,但面對質(zhì)疑也時有表達態(tài)度。
今年7月,二代南拳媽媽成員張杰便發(fā)布一條微博指出,大陸短視頻將五代南拳媽媽“計劃重逢”巡演信息張冠李戴到二代成員影片視頻一事,為“魚目混珠和混淆視聽的操作非常不可取”;隨后,梁心頤更是轉(zhuǎn)發(fā)直言,“南拳媽媽的核心在于認真做音樂,而不是用一些小動作來誤導粉絲”、“不會去跟他人爭誰才是真正的南拳媽媽”,詹宇豪也同步表示“計劃重逢不是我們的演唱會”。
在此澄清之下,不少樂迷也奔走相告呼吁“不要買錯票”,更有樂迷為愛發(fā)電做了區(qū)分攻略,力求找準青春回憶。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為二代南拳媽媽巡演票房加了一把熱火,其巡演場次幾乎均為售罄狀態(tài),北京站更是為此加演一場。
值得注意的是,二代南拳媽媽大陸巡演價位普遍在299元至599元不等,但在北京站卻飆升至459元至699元不等;相對較高的Livehouse門票價格也致使部分樂迷注意到以“計劃重逢”巡演同樣開唱的五代南拳媽媽,其門票價位在238元至520元不等。
不過,即便價格相對低一些,相比二代的火爆,五代南拳媽媽則陷入了相對尷尬的境地。
截至目前,五代的演出不僅被指演出全程消費周杰倫,還因跑調(diào)、舞美敷衍、沒有現(xiàn)場樂隊伴奏等造成觀演體驗感極差的演出問題,被大量樂迷在社交平臺吐槽唱得差、低于預(yù)期、詐騙,更是因陌生的成員組成直指在“消費南拳媽媽”,“畢竟誰也沒想到會有兩個同名團同時巡演吧!”對此,五代女主唱陳羽緁也曾發(fā)文表示,“難道不應(yīng)該先確認好再買票嗎?”,更是Tag“懂的人自然懂”。同樣的,這也令樂迷十分不滿。
而隨著聲討之聲愈演愈烈,認清二代、五代區(qū)別的樂迷也開始大量涌去二代成員巡演。以上海站為例,二代南拳媽媽即將在12月中旬開唱的Livehouse演出開票瞬間售罄,而五代將于12月2日舉辦的演出截止11月13日,仍未完全售罄。
很明顯,真假南拳媽媽的矛盾點,則是在于重組后的巡演、演出等活動造成的購票誤導、票房分流問題。對于很多“未通網(wǎng)”的觀眾而言,僅認準了“南拳媽媽”的組合名便選擇購票觀演,但女主唱聲音的不同,也令找尋懷舊錨點的大眾“避雷”之聲漸起。
作為一個“歌紅人不紅”的團體,這種標志性成員大于其他成員的現(xiàn)象,既是優(yōu)勢也是劣勢,容易導致組合發(fā)展失去平衡。一如沒有了飛兒的飛兒樂團、沒有了信的信樂團,一旦作品后繼乏力,很容易就被淹沒在樂壇之中。
更何況,眼下的兩組“南拳媽媽”商標持有權(quán)所屬十分曖昧,甚至早已脫離真假之爭。
根據(jù)天眼查顯示,在與音樂娛樂行業(yè)密切相關(guān)的“41類-教育娛樂”分類中,已注冊的“南拳媽媽”商標只有5個,除了愛奇旅注冊的“導游服務(wù)“,其中2個為今年7月新注冊的“南拳媽媽”和“南拳媽媽X”則歸屬于宋健彰(彈頭)和二代南拳媽媽所屬公司秘密音樂(香港)。其中,秘密音樂(香港)與詹宇豪、周杰倫緊密相關(guān),屬于巨星傳奇旗下的子公司,也是二代南拳媽媽“我回來了”巡演的承辦方。
換句話說,今年7月底,二代南拳媽媽是在解決了商標問題后,才以梁心頤(Lara)、詹宇豪、張杰重組的二代身份開展商業(yè)演出活動的,背后少不了周杰倫的斡旋。
而在雙方均持有商標的情況下來看,兩組南拳媽媽均是正統(tǒng),并無真假之分。
結(jié)語
分久必合,大江東去,浪終歸息,波濤洶涌眼底。
正如大張偉在花兒樂隊重組之后成為局外人,石璐與刺猬樂隊的緣分走到盡頭,真假南拳媽媽的導向分歧依然是每個樂隊、組合所面臨的選擇難題。當對團隊的創(chuàng)作、運營等方面抱有不同的理念觀點,且難以調(diào)和之時,分叉路口也必然會出現(xiàn)。就像南拳媽媽的歷代成員中,不乏出走嘗試獨立音樂人、幕后、演員的轉(zhuǎn)型。
但相應(yīng)的,大眾對于懷舊文化總是會去過度進行修飾、美化,有關(guān)一代人的集體記憶懷舊消費更是強調(diào)構(gòu)建公共性的色彩。而在喚醒集體記憶來刺激消費之時,擺在諸多想要打出情懷牌的音樂人面前的選擇,也或許不該只有沉溺過去一個選項,更應(yīng)有勇氣在流媒時代重塑未來。
一如周杰倫此前在接受采訪時坦言,最擔心被時代淘汰,“我的音樂要跨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