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每日人物社 饒桐語 陳婧瑄
編輯 | Yang
運營 | 小二郎
想要健康，也想要省錢，成了當代年輕人的核心訴求。對于有健身需求的人來說，自由教練似乎是二者之間的最大公約數(shù)。
沒有中間商賺差價，自由教練通常比健身房的私教課便宜許多，更重要的是，按次結(jié)錢。消費者不用一次性把幾千塊錢壓在買課辦卡上，從內(nèi)心打消了對健身房跑路的擔憂。按次付費也意味著，不滿意就可以立刻換人，有更多的試錯機會，選到最適合自己的教練。畢竟健身這件事，有專業(yè)人士指導，才能減少受傷的概率。
當然，精打細算的年輕人們，也開發(fā)出更多“窮鬼健身”的方式——在家用食用油當壺鈴；二手平臺找大學生預約校園健身房；跟大爺大媽們擠在社區(qū)健身房……無論什么選擇，工作重壓下的年輕人，無非是想對自己的身體，再好一點。
自由教練和“窮鬼健身”
久違地，走進健身房的北漂姑娘林語，沒有感覺到不適。
這一天，帶林語健身的，是熟人推薦的“自由教練”，一名曾經(jīng)當過圖書編輯的女教練。一對一的課程，每節(jié)課1小時，收費260元，在北京并不算貴。原本，林語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但令她意外的是，課程結(jié)束，對方?jīng)]有催著林語買課，反而發(fā)現(xiàn)她有腰突的潛在可能，勸她先去醫(yī)院拍個片子。隨后，教了林語幾個在家就能練習的動作，讓她“從運動殘廢恢復成健康人”之后，再來找自己約課。最終，由于這只是一節(jié)體驗課，對方收了半價，130元。
這和林語在傳統(tǒng)健身房所遭遇的一切大相徑庭。從去年起，感覺自己身體狀況不佳的林語，決定開始規(guī)律健身。她搜尋過很多健身房，但每次進去試課，清一色的男教練，還沒有了解過她的身體情況，就先直接“高位下拉”，或者基于林語女性的身份，讓她練習下蹲，一心要打造出網(wǎng)紅照片里的“蜜桃臀”。
林語覺得，試課的時候，教練們執(zhí)著于教她強度大的動作，是急于證明自己的專業(yè)度，為后面賣課鋪好路。畢竟，在傳統(tǒng)健身房，教練們不僅是教練，還是背著業(yè)績KPI的銷售。而相比起來，眼前的這位女教練，似乎并沒有這么多套路。那之后，林語跟著女教練練了半年，上一次課，結(jié)一次錢。
就像林語所體驗的這樣，在一線城市，正流行起“自由教練”的健身新模式。它本質(zhì)上仍是一種私教，為學員提供一對一的私人課程，但和健身房相比，卻又便宜不少。以往，想要在健身房請私教，課程都是幾十節(jié)起賣，花費至少四位數(shù)打底。有的健身房還要求必須再額外辦健身卡，才能請教練，一套流程下來，花了上萬，也只是入門。
但自由教練們不依托于任何一家健身房，相當于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只需要付教學費用。更重要的是，“付款靈活”——上一次課，結(jié)一次錢。一次性資金投入少，給了年輕人更多選擇機會的同時，避免了傳統(tǒng)健身房“卷款跑路”的風險。
場地的部分，通常也是由自由教練自己負責。他們會劃定一個接單的地理范圍，在范圍內(nèi)，自由教練們會去和一些健身工作室談合作，幫學員預定好場地，費用通常是由教練本人來承擔。
要找到自由教練，大多是靠熟人介紹、或者社交平臺搜尋。如今，在不同平臺搜索這個關(guān)鍵詞，已經(jīng)可以搜到很多自由教練的學員召集帖。
在上海，26歲的自由教練噠噠感覺到，這種模式越來越常見了。
由于沒有和固定的健身房綁定，噠噠會挨個點進大眾點評，找學員附近健身房的聯(lián)系方式，咨詢是否可以借用場地。在去年，噠噠得到的回復還大多是不接受，但在今年，有需求的自由教練越來越多，健身房們也樂于做起場地租賃的生意。噠噠說，在上海，場地費一個小時需要100塊，更高端的健身房則能收到150元往上，算下來，的確是一筆可觀的租金。
一些健身房，干脆徹底轉(zhuǎn)向，只為“自由教練”開放。林語教練約的那家健身房，打的就是“自由健身”的名頭，店里沒有多余的銷售、教練，只有一個前臺，按分鐘收費，一分鐘4毛錢。每次課一小時，場地費大概在20元左右，林語和教練各付各的。這種模式讓林語感到舒適，她形容，教練、學員、健身房之間，保持著一種簡單的“現(xiàn)代消費關(guān)系”。
在找到自由教練之前，為了不辦卡、不囤課，年輕人們也尋摸出不少“窮鬼健身”的訣竅。
從健身房逃離，林語最開始的選擇是一個人在家里蹦跶。5KG的桶裝食用油，有掛鉤，看上去就是成本最低的壺鈴。那段時間，林語沒請教練，一個人在家拎著油桶甩來甩去。
不知道要在家練什么，林語會在網(wǎng)上買健身房的體驗次卡，問教練一些基礎(chǔ)的健身知識。這種體驗卡通常很便宜，但是有購買限制。一家健身房的達到上限，那就換一家買。
哪怕是游泳這樣對場地要求高的運動，林語也有辦法。她找到家附近的大學，買了校園游泳館的卡，游泳30次，只需要1300元。如果要更加省錢，還可以在二手平臺上，找在校學生幫忙預約，這樣單次要40塊，比辦卡貴一點，但是利好不想一次性囤課的人。
還有街道管轄的社區(qū)健身房，屬于便民設(shè)施的一種，價格自然比商業(yè)健身房便宜許多。去年一整年，身在上海的Lily都在小區(qū)附近的社區(qū)健身房運動，一年800元，買了個存放衣物的柜子，也只加了200元。
當然，在社區(qū)健身房里，健身氛圍是沒有的。由于價格便宜，這里沒有購入諸如龍門架這樣，更加專業(yè)的健身器械，只有跑步機、啞鈴、彈力繩等基礎(chǔ)設(shè)備可供選擇，連鏡子都沒有。來這里鍛煉的，大多是周邊居住的老年人，Lily見到過精致的阿姨穿著高跟鞋踩跑步機，也見過大爺們在乒乓球桌上廝殺，旁邊還掛著宣傳標語：“帶你優(yōu)雅老去。”
不過，一年只需要800塊錢，還要什么自行車？Lily把老年人多看做社區(qū)健身房的優(yōu)勢——沒人跟自己搶僅有的健身器材。
但在這些物美價廉的健身方式里，依舊藏著不少隱患。比如，自從林語用油桶替代壺鈴練習之后，她的腰越練越疼。她隱隱感覺到，或許是自己不夠?qū)I(yè)，動作沒做對，反而損傷了身體。這讓林語意識到，要想長期掌握正確的健身訣竅，光悶頭練是不行的，還是得找個私教。
年輕人，苦健身房久矣
提到找教練，很多人的第一反應還是奔向健身房。是在無數(shù)次的失望后，才轉(zhuǎn)向自由教練這個新興的模式。
在決定規(guī)律健身之后，林語也曾貨比三家，多番考慮，最終她在家附近的一家連鎖高端健身房，充值了最低額度3000元的游泳卡，一次100元。
客觀來看，高端健身房的設(shè)施的確很好。游泳池里的水，永遠都很干凈；盥洗室里存放著洗漱用品，林語只需要帶著換洗衣服來游泳；工作人員會加每一個付費用戶的微信，提供“管家般的服務”。這里顯然也是中產(chǎn)們偏好的健身場所，在那里，林語碰到過不少明星，自己挎著的迪卡儂健身包，則幾乎是里面的“最低配”。
只是，才游了一兩次，林語就連續(xù)不斷接到來自“管家”的信息，要么是通知健身房“在換水”，要么是“在裝修”，到最后，變成了通知“在轉(zhuǎn)讓”，詢問林語要不要轉(zhuǎn)卡。后來，林語向12345打過電話，希望健身房可以退錢，但得到的回答是“對方無錢可退”，如果堅持退款，就需要去互聯(lián)網(wǎng)法院起訴。
林語有些無語，對她而言，3000元是個有些尷尬的數(shù)字——剛剛好到可以立案的水平，但如果起訴，就是“人生第一個官司”，要耗費的精力、時間，大概率不止3000塊。
顯然，即便是帶著“高端”的名頭，這些健身房也無法保證自己的體面退場。由于這類健身房投入更大，現(xiàn)金流壓力也更高，在中產(chǎn)們捏緊錢包的當下，更容易暴雷。
這兩年，諸如梵音瑜伽、精品健身房SPACE、舒適堡等中高端健身場所，都沒能逃過資金鏈斷裂的噩夢。為了吸引中產(chǎn)，這類場所往往在氛圍打造上下足功夫——梵音瑜伽進門處永遠有新鮮的百合花，SPACE會選用lululemon的瑜伽墊，選址也只會在一二線城市的核心商圈，精品教練們被打造成了“偶像”，有人一度形容，“SPACE的課程，比北京三甲醫(yī)院的專家號還難搶”。但留給它們的結(jié)局，依舊是欠薪、關(guān)停，光是SPACE一家，未銷課總金額就超過440萬。
眼下，健身房跑路的幾率似乎越來越高了。根據(jù)中國健身行業(yè)數(shù)據(jù)報告，這三年來，每年都會有10%以上的健身房倒閉。精練GymSquare則給出了更令人咋舌的數(shù)據(jù)——2023年，每5家健身房里，就有1家倒閉。
這樣的高倒閉率，不僅是對消費者，對教練也是一種傷害。
在成為自由教練之前，噠噠在寧波一家傳統(tǒng)健身房工作過。行業(yè)內(nèi)，把詢問消費者要不要開會員稱作“開發(fā)”。她是i人，每次都要硬著頭皮詢問，“開發(fā)”效果并不好。不僅如此，賺得還少，噠噠一節(jié)課時費是300塊，健身房要抽成去200塊，一個月下來，工資到手不過六七千。
噠噠的離開，是因為健身房拖欠工資，一共7000塊。噠噠態(tài)度堅定，不怕麻煩，提請了勞動仲裁，最終因為這家健身房沒有和教練們簽署勞動合同，獲賠4萬元。
而拖欠工資、不維修器材、加大促銷力度，都被看成“跑路預兆”。噠噠說，最近，這家健身房已經(jīng)徹底倒閉。
看上去，自由教練正在恢復健身的本質(zhì)——消費者們只為教練的專業(yè)付費，沒有別的溢價；教練們也只需要履行自己作為教練的職責，跳出了健身房的KPI。
當然在這一切的背后，自由教練的流行，還離不開年輕人對身體的“健康焦慮”。
在Lily的感知里，對身體的擔憂是伴隨著加班來的。她在廣告行業(yè)，在“加班是一種正義”的氛圍里，Lily覺得自己對整個外界都失去了感知，甚至忽略自己的身體發(fā)出的信號。林語也記得，自己想要正式健身的開端，是因為一份堪稱慘烈的體檢報告，“同時檢測出乳腺結(jié)節(jié)、甲狀腺結(jié)節(jié)和肺結(jié)節(jié)?！?/p>
不僅如此，Lily發(fā)現(xiàn)，自己加班越多，花的錢也越多了。由于精神壓力大，Lily確診了雙向情感障礙，要么狂躁，要么低落，藥費成了一筆不小的開支。同時，高壓帶來身材焦慮，又沒有充足的時間和精力去健身，Lily只能選擇“自我安慰型”減脂——把錢花在美容院。一些名為“冷凍溶脂”的項目，號稱能讓她“躺著就瘦”，Lily動了心，一次600塊、800塊，Lily干脆辦了卡，小一萬就花了出去。
想要健康，也想要省錢，成了當代年輕人的核心訴求。對于有健身需求的人來說，自由教練似乎是二者之間的最大公約數(shù)。去年底，Lily決定辭職，從而開啟了長達半年的Gap，她想要找回對生活的掌控感，才有了尋找自由教練的動力——控制每一塊肌肉，成了掌控自己人生的過程里，最簡單、最先開始的一步。
那之后，Lily感覺自己重拾了一種輕快、規(guī)律的生活。她還算了一筆賬，她的自由教練一節(jié)課480元，后來漲價到600元，雖然稱不上便宜，但相當于“在源頭上花錢”，而且是“更快樂、更值得”的消費。在健身之后，Lily不再去美容院，開始回歸“精簡護膚”，就連她愛去的300元一次的“私域養(yǎng)發(fā)”也成了偽概念，整個人都是健康的，哪里還需要養(yǎng)頭發(fā)？
林語也是從有自由教練開始，慢慢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失眠、頭疼、疲憊等等一系列“老毛病”，似乎都在規(guī)律的運動之后，有了明顯改善。除了上課，日常她也會和教練交流自己的身體狀況，來調(diào)整上課頻次和具體內(nèi)容。有一次，林語和教練說自己最近的失眠加重了，教練就把上課的地點改約在了公園里，自帶簡單器械。一邊運動，一邊曬著太陽，林語感受到了久違的放松和愜意。
和運動綁定，而不是教練或者健身房
運動這件事，本身就帶著一絲“反人性”的色彩。自由揮灑的汗水，的確能帶來爽感，但是基因自帶的惰性，依然讓運動成為最容易放棄的一種行為習慣。健身房拼命讓消費者充值辦卡，一方面是緩解資金回籠的巨大壓力，另一方面也是通過金錢的大額儲蓄，來留住總在流失的客人。
但按次結(jié)課的自由教練們，不再靠金錢綁定，更需要用自己的專業(yè)知識，或者給予的其它價值，讓客戶們愿意一次又一次的付費。
Lily喜歡自由教練的原因，在于對方提供的情緒價值。每次上課時，教練會要求她練一組，15個，有時候，她只練到8個就不行了。當教練意識到她已經(jīng)抵達身體的邊界，并不會勉強她，而是在計數(shù)時偷偷加數(shù)字，照顧了Lily的面子，也讓她產(chǎn)生成就感，直到下一次，Lily狀態(tài)好的時候再悄悄補回來。
發(fā)現(xiàn)這個小細節(jié)后，Lily更加信任自己的教練，覺得“自己好像每一個動作都做得很棒，很厲害”，那種被照顧的感覺，和工作里總被打壓、批評的社畜感完全不一樣，“在健身房里，心里都在放小煙花?！?/p>
而對于一部分女性客戶而言，自由教練的吸引力，在于一種性別友好。
不得不承認，在當下，傳統(tǒng)健身房依舊是男性主導的生意。Lily記得，自己常去的健身房，墻上會掛著教練的展示照片，男教練們總是占據(jù)著開頭幾排，而女教練們的照片，只會出現(xiàn)在最下面一排，讓人沒來由地擔心“不專業(yè)”。
而林語的教練也告訴她，哪怕是已經(jīng)足夠出色的女教練，也會被男學員挑刺，“因為無法接受自己不如女性”，難以聽進去女教練的教導。因此，在決定做自由教練后，她盡量不收男學員。這些都是“自由”“靈活”帶來的優(yōu)勢，能夠促成學員和教練的雙向選擇。
只是，自由的另一面，就是缺乏約束，自由教練的諸多好處，并無法掩蓋它的潛在風險。沒有了健身房這個平臺作為依托，更考驗消費者們的“識人”能力，也消耗著更高的時間成本。
為了能找到靠譜的自由教練，李薇花了整整一周時間。她劃定了一些標準：需要在家附近，身材得有線條，3年以上授課經(jīng)驗，有學員最后的訓練成果對比圖。一番綜合評估后，李薇選定了3位教練試練，而為了保險起見，她最終選擇了一位常年和某個力量訓練館合作場地的女教練。
Lily也是“隔著一根網(wǎng)線”看人。她記得，自己在選擇教練前，一度失去判斷能力，最終，她看中了一位有幾萬粉絲的健身博主，發(fā)去咨詢私信。在Lily眼里，這位教練長期更新，這代表“行動軌跡固定”，在某種程度上，削減了“隨時要跑路的風險”。
李薇和Lily等人都是幸運的，但在社交平臺上，不少人從健身房的套路，又踩進自由教練的坑。有人遇到的教練和自己的溝通還沒結(jié)束，第二天已經(jīng)在另一個城市招生；還有人發(fā)帖控訴，自己在教練指導硬拉時感到疼痛，對方卻淡定表示，這屬于正常現(xiàn)象。后來去醫(yī)院拍片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腰突了，教練毫不在意，拋下一句“醫(yī)生又不健身”，事后沒有得到任何相關(guān)賠償；當然，教練也會被學員坑。比如，辛苦約好的場地，等了半小時，不見學員身影。
某種程度上，選擇自由教練，踩坑后的維權(quán)難度，或許比健身房更大。畢竟，自由教練是個體經(jīng)營，普通人很難判斷一個教練真實的專業(yè)性，出現(xiàn)問題，也難以追蹤。
同樣是自由教練的首批追隨者，廈門人鄒皓算是“踩到了雷”。去年7月，他靠熟人推薦，認識了一名自由教練，一節(jié)課300元。鄒皓此前不了解自由教練的模式，沒多想，直接買了30節(jié)課，當然算下來，也比去健身房請私教劃算。
半個月后，鄒皓就逐漸感受到教練的敷衍和不專業(yè)——短短一個小時的課程時間里，熱身拉伸占用半小時，其余的時間，全部用來做開合跳和高抬腿；健身動作從來沒變過，上了15節(jié)課，鄒皓連專業(yè)器械的名稱都不知道；而原先承諾個人定制的食譜，變成了網(wǎng)上隨處可搜的一周飲食計劃表，順便附上一句“科學運動，合理飲食，早睡早起，十月一號之前定會脫胎換骨”的承諾。
鄒皓越想越無法接受，提出剩下的課時要退款，教練的態(tài)度變得惡劣。這時，鄒皓才意識到，當初報課沒有任何有效憑證，一談到關(guān)于退款的問題，教練就轉(zhuǎn)移話題糊弄過去。
那之后，鄒皓花了整整半年時間打官司，因證據(jù)不足先后被駁回了三四次，直到今年才拿回一半課時費。
無論是健身房、自由教練還是其他任何一種運動方式，人最后要學會的是和自己的身體相處。
在跟著自由教練的半年里，林語逐漸信任教練，也更加了解自己的身體。運動總在探索自己的邊界。林語硬拉時一直加15公斤的片，到后期，教練讓她試一次40公斤。林語這才知道，人在做一些從未做過的動作時，第一反應其實是恐懼，恐懼受傷。教練卻告訴林語，她不是不會，而是不習慣，40公斤才是她的極限。
林語相信了，也做到了。她感覺，自己在那一刻交付出的信任，不僅是對教練的，也是對自己身體的。
也許，人最需要的，其實是和運動本身建立長期穩(wěn)定的關(guān)系，健身房、器材和教練，都只是輔助，最重要的是了解自己的身體，并盡可能地對它好一點。
（應受訪者需求，文中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