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查沁君

界面新聞編輯 | 文姝琪

7月26日，繼董宇輝離職東方甄選(01797.HK)后，新東方(NYSE:EDU)創(chuàng)始人俞敏洪在東方甄選股東溝通會上，回應了“分手”始末。

他對“與輝同行”的剝離表示“非常遺憾”，但“這一結果確實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是對公司發(fā)展有好處的”。

俞敏洪回憶，東方甄選首次直播始于2021年12月28日，在其個人公眾號“老俞閑話”上開播。起因是“雙減”后，新東方在線教育業(yè)務幾乎全軍覆沒。

后經過團隊討論，也是俞敏洪個人主張，制定了東方甄選“農產品銷售，講解文化、推廣知識”的定位。2022年6月，董宇輝因為雙語知識主播帶火東方甄選，公司一路處于上升期，股價也迎來歷史高點。

直到去年底“小作文事件”爆發(fā)，暴露團隊內部管理問題，也讓俞敏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迅速“救火”后，他親自擔當CEO崗位，“雖然這個年齡，站到這個崗位，有一點勉為其難，但還是一個比較充滿活力的人”。

與此同時，在意識到董宇輝作為明星主播的價值后，俞敏洪稱“用了全部努力，在董事會授權后，給宇輝一個很好的package，努力留住了宇輝?！?/p>

在俞敏洪的建議下，東方甄選成立與輝同行，并將董宇輝注冊成為唯一的執(zhí)行董事和總經理?！巴耆捎钶x100%主持工作”。

也有股東問及，為何不在注冊時把部分公司股權分給董宇輝本人？

俞敏洪回應稱，東方甄選作為上市公司，股權發(fā)放對員工非常有吸引力。如果個人已經在公司持有應有股份，就不可能再拿上市公司股份。與此同時，公司預判與輝同行成立后，兩個平臺同時發(fā)力，GMV和利潤都會增加，公司股份價值會提高。

在此前提下，“拿公司股份比子公司股份，更有利于個人發(fā)展或收益?！庇崦艉榉Q，這就是為什么最終與輝同行100%注冊為東方甄選持有的主要原因。

據其介紹，與輝同行獨立注冊，從有概念到第一次賣貨，中間只經歷了15天，包括辦公室裝修、人員調配、注冊資金到位。

為了使與輝同行安心發(fā)展，俞敏洪表示，沒有對董宇輝提出業(yè)績要求，“賣貨想賣就賣，不賣也沒關系?！笨梢宰鑫幕瘋鞑?、圖書介紹、作家訪談、文化旅游等。

俞敏洪起先的想法是東方甄選、與輝同行兩個平臺互不干涉，后臺互相支持，每個人都拿到了滿意待遇和收入，“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模式。”

但事情的走向不如人意。

外部環(huán)境干擾疊加內部矛盾沖突，兩邊平臺的粉絲形成了對立局面?！皷|方甄選和與輝同行在這半年中，一直面臨著網絡上的強大風暴?！?/p>

俞敏洪試圖調節(jié)兩邊的問題，討好兩邊粉絲。“我常出鏡，一會兒到與輝同行，一會兒到東方甄選，但（水）沒端平，最后火燒到自己頭上?！?/p>

他表示，近三個月，自己的形象因網暴受到巨大損失，陰謀、攻擊、虐待員工等言論絡繹不絕，“好像我成了全世界最兇惡的資本家和老板。對我這個年齡來說，我不在乎外界評論，但這些確實影響了公司業(yè)務發(fā)展?！?/p>

幾乎所有人的心態(tài)，包括東方甄選的主播團隊、管理者也因此受到影響，出現了兩個問題：一是公司內部人員狀態(tài)不穩(wěn)定；二是主播們的小錯誤會引發(fā)網絡攻擊，進一步傷害身心，給公司發(fā)展帶來不確定性。

這種不確定性也體現在東方甄選的股價上。自2023年1月26日創(chuàng)造75.55元的峰值后，其股價一路震蕩下跌。“小作文”事件和董宇輝離職更是沉重雙擊，如今股價已不足十元，7月26日單日跌幅23.39%。

“股價本應上漲，卻反而下跌，這是股市對東方甄選不確定性的反應。公司的任何動作，包括我個人的，都進退維谷。一系列戰(zhàn)略布局沒法實施，一旦有動作就迎來劇烈反響?！庇崦艉楸硎?，哪怕是發(fā)通告，或在鏡頭前出現，或個人出去旅游發(fā)視頻，都會有人跑來罵。

東方甄選GMV在增加，但股價卻越來越不穩(wěn)定。

今年2月底、3月初，俞敏洪找到董宇輝就這個問題不斷討論——與輝同行是否該獨立？

一方面，他認為，這是非?？上У男袨?，與輝同行在某種意義上是公司的核心資產，董宇輝也是不可多得的優(yōu)秀人才。

但另一方面，“面對內部打架，甚至不可調和，外部力量裹挾內部力量，我感到如果不分開，未來可能會互相絞殺?！庇崦艉榉Q，好像不考慮獨立也不行，在和公司核心管理者、董事溝通后，其決定在財年結束時，即5月31日啟動與輝同行獨立流程。

“與輝同行是因為宇輝而存在，沒有宇輝，（它）在我心目中就一文不值。假如宇輝走了，我們留下公司，也無法繼續(xù)有價值的運營，因為流量時代，附加值在人身上?！庇崦艉榉Q。

“我們最好的姿態(tài)是讓宇輝帶走公司，避免紛爭。背后沒有利益紛爭，也不會參股與輝同行?！?/p>

從這個結局來看，俞敏洪認為，至少在兩個公司之間的問題牽扯、內部矛盾以及外部力量參與后的擴大性問題上，得到了一次性的解決，環(huán)境局面會更加干凈。對東方甄選來說，也可以大張旗鼓地進行發(fā)展布局和改革，不用再擔心兩邊失衡或外部輿論壓力。

此外，也有股東質疑，是否因為董宇輝收益太少、才導致與輝同行獨立？

俞敏洪稱，具體數據不能披露，但董事會通過的待遇是合理優(yōu)厚的。與輝同行賬上存留1.4億凈利潤，這是在分配宇輝收入后留下的。根據協議，董宇輝分配了50%，剩下1.4億。此外，他還有每月不錯的薪酬和公司授予的股權?！坝钶x一直對此表示感激，認為待遇非常好。”

談及二人關系，俞敏洪以忘年交形容，“我平時在業(yè)務上的布局，包括個人問題的討論，他都比較認可我的意見和建議，但這一次的‘分手’確實是沒有辦法的行為?！?/span>

“這個世界，不是我們兩人的世界，必須要考慮到方方面面因素的?！庇崦艉樽詈髲娬{，“這里面沒有任何個人目的，如果兩邊好聚好散，同時贏得更好社會聲譽，未來可能還有合作可能性。”此外，他個人未來任何時候也都不會參與到與輝同行的任何資本運作、投資和發(fā)展中。

俞敏洪表示，“新東方經歷很多風雨，我做生意三十多年，這次也是一個經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