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鯨教育 祁 青
日前，“中國民辦高中教育海外上市第一股”的資本市場之路亮起了紅燈。
6月24日，第一高中教育收到美國證監(jiān)會低股價退市警告。
為提振股價，第一高中教育宣布了推出400萬元的股票回購計劃，但收效甚微，股價依舊一路下行。
第一高中為何成為扶不起的“阿斗”？
“第一股”失寵
6月24日，第一高中發(fā)布公告稱，收到紐交所6月21日下發(fā)的信函，通知稱，“公司的美國存托股票(ADS)交易價格低于合規(guī)標準”。
眾所周知，根據紐交所上市規(guī)則，“1美元”股價被稱為“合規(guī)紅線”，若公司連續(xù)30個交易日內證券平均收盤價低于1.00美元，將被視為“低于標準”。
公告中，紐交所指出，第一高中教育必須在收到通知后6個月內，將其股價和平均股價恢復到1美元以上。如果在6個月的補救期到期時，未能達到補救期最后一個交易日1美元的收盤價以及補救期最后一個交易日結束的30個交易日內1美元的平均收盤價，紐交所將對其啟動停牌和退市程序。
截至美東時間6月24日收盤，第一高中教育報0.8299美元，總市值2402.25萬美元。對于上述情況，第一高中表示，公司計劃持續(xù)監(jiān)控其上市證券的市場情況，并仍在考慮選擇。
為提振股價，6月30日，第一高中宣布股價回購計劃。該計劃宣布，其將于2022年7月15日起的12個月內回購400萬元人民幣的A類普通股。
對于此次回購計劃，第一高中教育首席財務官TommyZhou表示：“股份回購計劃與我們?yōu)楣蓶|實現(xiàn)最大價值的承諾非常一致，同時反映了董事會對公司持續(xù)增長的信心。”
但證券市場上的投資者對第一高中教育的信心似乎并未恢復。
回購消息發(fā)布后，第一高中教育盤前一度上漲至5.83%，然而截至美東時間當日收盤，第一高中教育跌0.4%，報0.8美元，總市值為2315.7萬美元。
據公開信息顯示，這也并不是第一高中教育首次收到紐交所退市警告。
今年4月6日，第一高中教育曾發(fā)布公告稱，已收到紐交所日期為2022年3月29日的信函，通知公司總市值和股東權益均低于合規(guī)標準。
根據紐交所繼續(xù)上市標準，“上市公司在30個交易日內總市值低于5000萬美元，且其股東權益低于5000萬美元”是繼“1美元股價”之后的第二條“退市紅線”。
而當時紐交所對第一高中教育財務狀況的回顧顯示，截至2022年3月29日，該公司30個交易日的平均市值約為4740萬美元，而截至2021年6月30日的最后一次報告的股東權益約為2360萬美元。
信函中，紐交所表示，第一高中教育提交證明合規(guī)業(yè)務計劃的截止日期為2022年6月27日，以及公司重新合規(guī)的適用補救期于2023年9月29日到期。
當時，第一高中教育表示，公司打算遵守適用的程序，并且仍在考慮重新合規(guī)的選擇。如今又踩中低股價的紅線，第一高中教育在資本市場已經岌岌可危。
飽受爭議的上市
回顧其上市之初，第一高中教育便不是資本青睞的對象。
根據公開信息，第一高中教育集團成立于2005年，其在國內的主體公司為云南長水教育集團，是一家民辦中學運營商，也號稱是國內第三大民辦中學運營商。
此前披露的招股書顯示，第一高中教育集團于2012年成立第一所課后輔導學校，到2020年9月30日，已建立19所學校，15所為學歷高中學校，4所為高考復讀學校，覆蓋云南、貴州、四川、內蒙古、陜西、山西等省區(qū)市，同期在校學生25867名。
然而這些并非備受資本市場關注的重點，與之相比，這些發(fā)展成就和“光環(huán)”，都不如一句“衡水系概念股”引人注目。
據招股書信息披露，截至2020年12月31日，第一高中教育旗下共擁有19所學校。其中15家掛名“衡水”字樣，它們以“衡水中學”的名號遍布云南、內蒙古多個市區(qū)，甚至深入縣城。
（圖源：第一高中教育2021年20-F版財報）
拋開招股書不談，在2021財年的完整財務報告中，第一高中教育也在風險提示一欄坦言了與“衡中”合作，對其經營的重要性。
第一高中教育表示，公司與河北衡水中學合作，針對學校發(fā)展各個階段以及學校管理和運營的多種場景，制定了一系列標準化措施和協(xié)議。同時，衡水中學教師會對其旗下學校教師進行指導，“以保證我們學校網絡始終如一地實施有效的教學方法”。
同時，第一高中坦言，“如果合作被河北衡水中學終止，或任何不可預見的事件導致我們終止與河北衡水中學的合作，我們可能會被要求更改學校名稱，并且可能無法從河北衡水中學橫向招聘額外的優(yōu)質教師，從而導致我們的整體教學質量和教育系統(tǒng)的運行可能會受到重大不利影響?！?/p>
上市初“背靠大樹好乘涼”，然而“衡水”卻急于將這段關系撇得一干二凈。
在第一高中集團上市的四個月后，衡水中學發(fā)布聲明，針對“衡水中學在美上市”等傳聞作出回應。在聲明中，河北衡水中學表示，該校與第一高中教育集團在美上市、衡水中學在美上市、衡水中學進軍深圳、深圳衡中文化教育培訓有限公司招收高考復讀生等信息均無任何關系，更未授權相關集團、公司及其關聯(lián)學校、培訓機構以該校名義從事教育、招生及商業(yè)等活動。
資本方對于第一高中教育“捆綁衡水中學”上市一事也是頗有微詞。有分析指出，“第一高中教育依靠旗下民辦學校捆綁衡水中學過度逐利”這一現(xiàn)象亟待治理；也有人擔憂教育產業(yè)化資本化將進一步加劇教育的不平衡。
第一高中教育以每股10美元的價格IPO，然而開盤即破發(fā)，盤中一度下跌了近20％，首個交易日跌幅12%。這或許也預示了第一高中教育上市路不會一帆風順。
但這并不耽誤股東和公司高層賺得盆滿缽滿。
2018年，第一高中教育凈虧損1.69億元，主要來源于支付董事，高級管理人員和雇員以及某些外部顧問，因提供服務而獲得的基于股份的報酬，共計1.78億元。
同時，招股書披露，第一高中教育宣布派發(fā)股息2420萬美元，并擬在2021年第一季度，將上述股息以及先前宣告但未支付的1040萬元人民幣一并完成支付。其中，支付給LongwaterTopcoBV（外資股東）750萬美元，支付給其他股東1820萬美元。股息總額超過其2020年前三個季度3394.6萬元凈利潤的7成。
另外，本次IPO，第一高中教育發(fā)行500萬股ADS，同時公司股東LongwaterTopcoBV將出售250萬ADS。也就是說，本次發(fā)行的股票中，有1/3是公司股東舊股出售。
或因“證券欺詐”面臨集體訴訟
除了資本市場的質疑，第一高中自身面臨的政策風險和業(yè)績壓力也都不容忽視。
2022年第一季度，報告期內，第一高中營收8930萬元，同比增長14.2%，凈利潤為1960萬元，同比增長264.4%。
但利潤的增長似乎并不意味著教學經營出現(xiàn)明顯改善。截至2022年3月31日，提供管理服務的學校課程和公立學校的總入學人數為21242人，比截至2021年3月31日的20631人僅增加了3%。
2021年度，第一高中教育全年營收4億元，同比增長13.7%。其中，來自持續(xù)經營業(yè)務的收益為5070萬元，較2020年的8170萬元下降37.9%。
凈利潤為人民幣3990萬元，較2020年的8190萬元下降51.3%。其中，終止經營業(yè)務虧損為1090萬元，2020年為10萬元，同比大幅擴大。
業(yè)績起伏不定之外，日前，在投資者交流平臺上，有律師透露，第一高中教育集團因證券欺詐案已經被投資者集體訴訟至法院。
該律師透露，在目前的訴訟中，投資者指控該公司及部分高管在本案訴訟期間進行虛假陳述，違反證券法令投資者受損。投資者向法院申請判令被告賠償因其違法行為導致股價下跌給投資者造成的損失。
而除此之外，作為民營中學集團，第一高中教育還面臨著合規(guī)壓力。第一高中教育表示，其已將衡實中教育補習學校、新平長春高級中學、西雙版納長春實驗中學注冊為營利性民辦學校，并將曲靖衡水實驗中學、新平衡水實驗中學、丘北長春實驗中學等5所中學注冊為非營利性民辦學校，其于學校未提交相關分類注冊。
對此，第一高中教育也無法保證部分學校注冊為非營利性教育機構會否對未來業(yè)務、財務狀況及經營業(yè)績造成極大不利影響。同時，報告期內義務教育服務占其學生基數及收入的很大一部分，若被確定為非營利性機構，無法獲得相關合同下的學雜費等費用，或將對未來業(yè)績造成不利影響。
踩中紐交所退市“雙紅線”，遭投資者集體起訴；資本市場失寵，與衡中“分道揚鑣”；業(yè)績波動不斷，學員增長停滯……這家“中國民辦高中教育海外上市第一股”將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