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藍鯨教育 張子悅
搭乘“全民奧數”的東風，四季教育2017年在紐交所上市。彼時，公司作為“名校敲門磚”亞太杯的主辦方，在上海的奧數培訓賽道風生水起，一度被稱為“小學而思”。
然而，隨著“全民奧數”退潮、“雙減”政策落地，四季教育失去業(yè)績增長引擎，開始陷入虧損泥潭。
連續(xù)四個財年錄得虧損后，2023財年前六個月，公司營收同比減少逾九成。
無法靠奧數講述“小而美”的故事，四季教育能找到其他突破口嗎？
成也奧數，敗也奧數
從最新的半年報看，四季教育的業(yè)績遭遇了極大的沖擊。
截至2022年8月31日的六個月內，四季教育實現收入1381.6萬元，與上年同期的1.79億元相比減少92.26%，毛利僅剩355.8萬元，同比下降94.72%。同時，繼連續(xù)四個財年錄得虧損后，四季教育的虧損還在持續(xù)。期內公司凈虧損為2385.3萬元，雖然與去年同期的8922.8萬元相比有所減少，但這更多是業(yè)務終止的自然結果，并非業(yè)務改善的積極信號。
此前，為了合規(guī)，四季教育宣布于2021年底前停止K9學科培訓服務。公告中，公司稱停止該項業(yè)務將對2022財年及之后時期的公司收入產生重大負面影響。2022財年，四季教育凈虧損1.19億元，2023財年前六個月虧損也在持續(xù)。公司顯然還在消化行業(yè)政策變化帶來的影響。
事實上，這并非四季教育第一次面臨類似的危機。公司以奧數起家，是上海地區(qū)四大杯賽之一“亞太杯”的長期主辦方。該賽事被稱為“名校敲門磚”，含金量極高，在當年“全民奧數”的熱潮下，不少學員奔著參加數學競賽培訓的目的而來，四季教育也在上海發(fā)展初具規(guī)模。在奧數的增長引擎下，2017年四季教育成功登陸紐交所。整個2018財年公司營收同比大漲47.9%至3億元，凈盈利更是同比暴漲141.3%。
然而，積極的態(tài)勢并未持續(xù)多久。2018年教育部發(fā)布“史上最嚴禁奧令”，嚴厲規(guī)范各級各類學科競賽。無法和中學升學掛鉤，“全民奧數”的熱潮也開始消退。同年，上海還率先引入公民同招，公辦學校和民辦學校同步招生、網上報名，民辦學校的“掐尖競爭”優(yōu)勢不再。兩方面因素疊加影響下，上海四大杯賽不是停辦就是更名，對學生和家長的吸引力大打折扣。
失去奧數的高成長引擎，四季教育的業(yè)績開始一蹶不振。即便公司嘗試通過收并購拓科、擴張，結果也都不理想。尤其2019年公司多起并購失利，直接導致2020財年被迫計提1億元投資減值。2019財年-2023財年前6個月，公司分別錄得凈虧損150萬元、1.1億元、2789萬元、1.19億元、2385.3萬元。
對于四季教育的業(yè)績頹勢，表面上看是兩次政策變化的影響，但實際上卻是常年偏科奧數、“佛系”擴張的結果。成立十幾年，四季教育不僅路徑依賴奧數，想象力十分有限，而且業(yè)務集中于上海，未在全國形成體量。遇到行業(yè)政策變化之后，自然難有足夠的抗風險能力。
商業(yè)化變現緩慢、業(yè)務遭遇強監(jiān)管、業(yè)績不斷下滑……多種因素疊加作用下，四季教育自然也難贏得資本市場的青睞。
并股擺脫退市結局
僅僅一年，四季教育就已經三次遇到退市危機。
2021年5月中旬，因ADS交易價格連續(xù)30個交易日低于1美元，四季教育曾收到紐交所退市警告。7月，因為同樣的原因，公司再次收到紐交所的低股價退市警告函。直至9月23日，四季教育發(fā)布股票回購計劃，其股價才重回1美元安全線上。
然而，市場的信心并未持續(xù)太久。2021年12月，四季教育的股價再一次跌至1美元以下。今年1月6日，紐交所關于ADS交易價格的違規(guī)函又送到四季教育手中，公司又一次行至退市邊緣。
違規(guī)函指出，四季教育必須在收到通知后的6個月內將其股價恢復至1美元以上。如若補救期最后一個交易日的收盤價未達到1美元，紐交所將對公司展開停牌和退市程序。公告中，公司表示將繼續(xù)監(jiān)測上市股票的市場狀況，且依然在考慮選擇。
此后幾個月，四季教育未能有效提振市場信心，股價始終在1美元上下徘徊。補救期屆滿近在眼前，截至2022年5月31日，四季教育股價報收0.38美元/股，依然遠低于合規(guī)線。為了滿足在紐交所的持續(xù)上市要求，公司選擇了改變美國存托股票（ADS）比率。
6月10日，四季教育發(fā)布公告稱，將其美國存托股票（ADS）比率從每2股ADS代表1股普通股，更改為每1股ADS代表10股普通股。比率變化將在2022年6月21日前后生效。對于四季教育的ADS持有者而言，這一比率的變化實際上會產生1:20的并股效果。
6月21日，四季教育股價變?yōu)?0.38美元/股，逃離合規(guī)線，公司暫時能在紐交所保持上市。
然而，四季教育提升股價的辦法，并不是從業(yè)務和業(yè)績入手，而是選擇改變ADS比率，這并未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只能是緩兵之策。本質上而言，四季教育受到資本市場冷遇的原因是業(yè)績的連續(xù)下滑。公司需要解決業(yè)績虧損和業(yè)務拓展的問題。
轉型步履蹣跚
危局之中，四季教育并未坐以待斃。財報透露，今年11月18日，公司通過一項股份回購計劃，預計將在未來12個月內以美國存托股的形式回購公司普通股，總價值不超過500萬美元。截至2022年8月31日，公司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還有3.28億元，尚且處于較充裕的狀態(tài)。
股份回購彰顯出發(fā)展信心，業(yè)務方面四季教育也在進行更多的探索。財報顯示，公司目前有三大業(yè)務——沉浸式學習計劃、學習技術和內容解決方案、充實學習計劃，產品包括研修營、K12內容及考試系統(tǒng)、書法和數獨等素質類課程等。
目前來看，四季教育選擇了教育信息化和素質教育作為轉型的主要方向。落地方面，公司在湖北省的第一個營地已經于去年夏天開始試運營，安徽的第二個營地已經完工，并預備在江西建立第三個營地。今年9月，四季教育還推出了針對小學數學的新叢書，同時在研發(fā)一個考試系統(tǒng)。而且公司素質課程涵蓋了書法、美術、朗誦、圍棋、數獨等，展望未來，四季教育將進一步探索新的商機。
不過，從2023財年前六個月的收入來看，這些業(yè)務尚且還無法給四季教育帶來有力支撐。失去奧數紅利后的轉型結果表明，長期偏科奧數、固守上海市場的四季教育，缺乏轉型必要的經驗和資源儲備，難以短時間內轉型學科多元化。
與三年前相比，如今四季教育的資源基礎更加薄弱，拓科困難更大，更遑論需要大量研發(fā)支撐的教育信息化。在業(yè)績大幅下滑的背景下，公司也無力通過收購快速切入賽道。而且，素質教育和教育信息化兩個方向，本身就是K12教培企業(yè)轉型的“主要戰(zhàn)場”。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內功本就不穩(wěn)的四季教育，很難緊急完成轉型。
還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如今四季教育的掌舵人左怡出身風投，對教育屬于跨界。原本擔任公司CFO，但在2019年擴科、擴張帶來巨額虧損時，左怡走向臺前，接任四季教育CEO。此后，其并未如市場期待般化腐朽為神奇，任職三年四季教育依然未能激起太多水花。
現在，失去九成收入來源、虧損連連的四季教育，亟需找到新的業(yè)務曲線輸血謀生。然而，教培行業(yè)如火如荼的階段尚且沒能取得突破，內部資源與外部環(huán)境都大不如前的轉型的過程，四季教育能逆風翻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