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熵 石榴
編輯|月見
在《三體》中，地球文明和三體文明戰(zhàn)爭正式打響的一個重要標志，是“面壁計劃”的實施。
所謂面壁計劃，即通過利用三體人唯一戰(zhàn)略劣勢——不能隱瞞自己的思想以及不能看穿人類思想，以人類最為寶貴，也最為莫測的思想為終極武器，對三體人發(fā)起進攻。
在計劃實施過程中，面壁者們將真正的決策潛藏在心底，隔絕所有的噪音、質(zhì)疑和人山人海，偽裝出截然不同的姿態(tài)，欺瞞智子的監(jiān)視，欺瞞世人的目光，甚至，欺騙自己。
放在現(xiàn)實語境中來看，影視化版的《三體》，就像是一個難以捉摸的“面壁人”。從2015年至今，每一年《三體》影視版的消息都不會缺席，它們開機、殺青、發(fā)布預告，日復一日地向外界展示著即將到來的神秘身影，而后，一“鴿”再“鴿”。
高山難越，眾所周知，但冗長迷霧中的漫漫長路，也該有它的終點。如今，動畫版《三體》率先吹響播出的號角。無論質(zhì)量幾何，起碼“第一個開播”的成就已經(jīng)達成。
當然，故事還遠遠沒有結(jié)束?！度w》這個龐然大物僅僅露出了冰山一角，在大洋兩岸，最終的對決還將繼續(xù)。
01 未來已來，《三體》卻鴿了又鴿
小說《三體》誕生于2006年。在寫作階段，劉慈欣經(jīng)常會想象文字轉(zhuǎn)為影像時所能呈現(xiàn)的宇宙，“畢竟圖像是科幻天生的載體?！?/p>
但現(xiàn)實骨感。葉文潔第一次收到的三體人信號，是三體迷們對影視化的共同態(tài)度，“不要拍攝，不要拍攝，不要拍攝！”
制作《三體》的難度擺在那里：故事中的科學理論太硬核，難以呈現(xiàn)；政治因素敏感，難以觸及；故事涉及大量高概念的畫面，難以實景；三體宇宙概念大于人物塑造，難上加難。
2019年，詹姆斯·卡梅隆來華宣傳電影時，邀請了劉慈欣作為對話嘉賓。當時，《流浪地球》剛剛推開了中國科幻的大門，但卡梅隆更期待的是劉慈欣的《三體》。劉慈欣并沒有直接回應卡梅隆的期盼，而是婉轉(zhuǎn)地表示：“《三體》對我們目前的經(jīng)驗和能力來說，確實是有一定的困難?！?/p>
但他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年后，影視版《三體》便有了動靜。
較量從官宣的那一刻就開始了。2020年8月，開機兩個月的騰訊版《三體》，首次向外界揭開了它的神秘面貌。導演楊磊，演員張魯一、于和偉與陳瑾等行業(yè)內(nèi)久負盛名的創(chuàng)作者，多少為憂心忡忡的觀眾，增加了一絲底氣。
一個月后，還未把心完全放下的粉絲們，迎來了第二顆重磅炸彈。Netflix宣布，將聯(lián)合三體宇宙、游族網(wǎng)絡一同開發(fā)制作《三體》英文系列劇集。炸彈足夠勁爆，但誠意也的確足夠。
在官宣名單中，觀眾能想象到的最豪華劇集配置，都在《三體》里了。甚至，為了“確保對原著精神進 忠實、準確地表達”，奈飛版《三體》將劉慈欣、英文版翻譯劉宇昆，以制作顧問的身份，拉進核心主創(chuàng)名單。
不過，這些年，《三體》影視劇的海報和片花，觀眾看了太多，卻遲遲等不來正片?！傍澩酢薄度w》，憑實力打響了它的名號。
2015年，雨果獎的獲獎臺上第一次出現(xiàn)中國人的身影，《三體》一夜成名，電影版《三體》順勢啟程。但一榮俱榮的故事豈能如此輕易上演。
據(jù)傳，這一版《三體》五個月就拍攝完畢，殺青飛速，上映時間卻一拖再拖。直至2016年，導演張番番留下最后一條挽尊微博，而后徹底消失在三體世界。以此為標志，《三體》影視化，被踩下了第一腳剎車。
但它的難產(chǎn)，收獲的絕不是失望，而是竊喜——佳作未被糟蹋的竊喜。甚至2022年了，導演張番番微博依舊是《三體》粉們的著名“鞭尸”景點。
如今，拍攝電影版《三體》的任務落在了田曉鵬身上。他的上一部作品，是推動了中國動漫再進一步的《西游記之大圣歸來》。2020年6月，田曉鵬創(chuàng)立的十月文化官方宣布，已獲得真人版《三體》院線電影的承制工作，《三體》也將成為十月文化的首部真人院線電影。
人們對此報以強烈的期待。中國科幻電影有過翻車，但也曾大獲成功，希望總是要有的。不過，距離已有兩年之久，十月文化卻沒有更多的動作。影版《三體》，再次被蒙上一層迷霧。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終率先和觀眾見面的，還是動畫。原計劃于2021年上線的藝畫開天動畫版《三體》，在經(jīng)歷了反復的“仰臥起坐”后，終于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不過，動畫版《三體》雖準時到來，卻已失去了先發(fā)優(yōu)勢。
在影視化寂寥的那些年里，《三體》在其他領域倒是做到了遍地開花。舞臺劇、廣播劇、有聲書，單拎出來都是扛把子，甚至是“三體主題科幻征文大賽”，都能在3個月內(nèi)收到全球近320萬字投稿。
就連民間層面，《三體》迷們也在不經(jīng)意間種出了一片茁壯森林。
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由一堆方塊人構成的《我的三體》。同人系列動畫番劇《我的三體》始更于2014年，那一年，《三體》的原著版權還是談判桌上的籌碼，一群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三體》迷們，開始“為愛發(fā)電”。
足夠的誠意能夠被看到，讓網(wǎng)友在豆瓣為這部畫面質(zhì)量并不算好的作品打出9.4的高分。一邊倒的好評，也迎來了官方團隊的注意。這部自制動畫的團隊，在2016被游族收入麾下，野路子變成了正規(guī)軍，成本也從第一季的0元漲到了第三季的每分鐘2-3萬元，9集時長共160分鐘，約320-480萬。
錢到位了，質(zhì)量也就發(fā)生了質(zhì)的轉(zhuǎn)變。從《我的三體之羅輯傳》開始，《我的三體》正式走上了封神之路，豆瓣評分步步攀升。到《我的三體之章北海傳》，豆瓣評分已達9.6分，這也是目前國內(nèi)評分最高的動畫之一。
不過，遺憾的是，導演神游八方在去年“因職業(yè)發(fā)展原因”從三體宇宙離職，為《我的三體》系列的未來增添了些許陰影，以及難以比擬的傳奇性。
白月光高高懸起，這讓藝畫開天版《三體》勢必面臨更為嚴苛的考驗。
02 現(xiàn)實的“引力”
《三體》中，面壁人2號曼努爾·雷迪亞茲在被破壁后，曾這樣說道，“人類生存最大的障礙，就是人類自身。”對于《三體》亦如是。在過去的很多年里，《三體》影視化最大的障礙，恰恰是《三體》自身的版權問題。
酒后10萬賤賣版權的故事，是天下霸唱一生的傷痛，對于劉慈欣亦是。坊間傳聞，2009年，張番番、宋春麗夫婦最終僅用10萬元就拿下了《三體》的影視版權。放在今天來看，張番番夫婦無疑撿了大漏。在他們握有《三體》版權大約七年時間，《三體》走紅、獲獎、聲名大噪，商業(yè)價值也隨之水漲船高。
雞毛飛上天的故事羨慕不來，但想要改編也非一日之功。2014年，游族創(chuàng)始人林奇想要接過燙手山芋，成立了游族影業(yè)，計劃單片投資2億，總共投入12億，拍攝《三體》六部曲。為此，他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xié)——由張番番擔任電影版《三體》導演。
但這種博弈里讓渡的，不僅是游族對于改編的主導權，更是《三體》影視化的可能性。普通IP故事想要拍得好看，尚還需要驚險一躍，《三體》作為讀者口中“新中國幾十年不世出的超級IP”，其影視化的改編，更是險關重重。
不論是當時的林奇、孔二狗，還是張番番，制作這樣需要成熟工業(yè)支持的科幻電影的經(jīng)驗都為零。于是，項目一拖再拖，錢花了，孔二狗離職了，電影《三體》也泡湯了。
合久必分是常態(tài)。林奇怒砸1.2億，張番番夫婦出局，《三體》易手。資本不會做虧本生意，游族并非一無所獲。
事實上，早在《三體》版權成為桌上買定離手的籌碼的時期，游族關于“三體宇宙”的開發(fā)就已經(jīng)開始了。不過，當時游族用的是一種迂回的策略，即避開《三體》原著，其核心思路是由劉慈欣授權，開放同人作品的創(chuàng)作，并進行后續(xù)的全方位衍生作品開發(fā)。但如果故事想要進一步商業(yè)化運作，就得經(jīng)過“三體宇宙”同意，并進行分賬。
可以說，游族買下的《三體》原著版權，為“三體宇宙”補上了最關鍵的缺口。
也是在這一階段，一度寂然不動的《三體》，終于有了實質(zhì)性的進展。電影、國產(chǎn)電視劇、英文劇集、動畫、舞臺劇、有聲書、廣播劇……種種合作紛至沓來。有媒體統(tǒng)計，在這一階段，已經(jīng)開發(fā)的產(chǎn)品與授權，已幫游族收回了至少 2 億，簽下協(xié)議中的收益也約有 6 億。
但誰也沒想到，這是故事的開始，也是故事的結(jié)束。2020年，在《三體》一切都走上正軌之際，游族創(chuàng)始人林奇被一樁投毒案結(jié)束了生命。
當時，大眾的目光更多投射在投毒案背后，畢竟高管內(nèi)斗、投資失敗承受壓力、權力被架空等魔幻事件，實在讓人忍不住問上一句“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卷成這樣了嗎？”事情真相如何，眾說紛紜，難有定論。如今再次回顧，這件事影響最大的，恐怕還是《三體》。
林奇雖直接或間接持有三體宇宙 65.69% 的股權，是三體宇宙的最終受益人。而游族網(wǎng)絡并未直接持有《三體》IP的份額或三體宇宙股權，而是僅獲得授權開發(fā)《三體》系列游戲，在林奇去世后，他所持有的三體宇宙股權落在了三個未成年子女手中。
但在《三體》開發(fā)階段，林奇拆了游族的墻補給了三體宇宙。作為融入方，他將其持有的游族3541萬股股票，質(zhì)押給紅塔證券開展股票質(zhì)押式回購交易業(yè)務，并簽訂相關業(yè)務協(xié)議，從紅塔證券獲得融資借款人民幣2.3億元。這些錢，大部分投入到了《三體》IP的開發(fā)。
林奇逝世后，質(zhì)押到期未能足額清償債務構成違約，被動減持成為高懸在游族網(wǎng)絡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
業(yè)務乏力，難以走出虧損泥潭；林奇遺留下來的流動性壓力，如影隨形。鈍刀割肉，雖不致命，但依舊疼痛難忍。日子越過越難，賣身傳聞也越演越烈。從傳統(tǒng)巨頭騰訊、阿里互娛、搜狐暢游、新浪，到行業(yè)新貴B站和字節(jié)跳動，外界屢屢為游族做媒，但目前為止仍然沒有人真正出手收購。坊間傳聞，如今對《三體》IP感興趣者寥寥，目前林奇配偶、游族現(xiàn)任董事長許芬芬則還在尋找對《三體》感興趣的投資者。
當然，在此之前，游族也并沒有打算放棄對《三體》的繼續(xù)開發(fā)。游族在Q3財報中表示，正在進行《三體》系列IP游戲開發(fā)，預計將于未來3-5年陸續(xù)推向市場。
一個游戲項目運營，包括測試期、成長期、成熟期、衰退期等多個時期，平均生命周期在3-5年，而游族管理層的頻繁變動，對公司持續(xù)輸出游戲產(chǎn)品很難不形成影響。簡而言之，又是一次遙遙無期。
劉慈欣說：“在中國，任何飛揚的思想都會砰然墜地的，現(xiàn)實的引力太沉重了?！敝凇度w》，亦是這樣。到今天這一步，已經(jīng)沒有人期待游族能為三體做什么了，《三體》在現(xiàn)實的引力下會被拉向何方，又成了新的問題。
03 播出就勝利了嗎？
未來成謎，不過好在林奇在世時所為《三體》做出的努力，都在一一實現(xiàn)。
率先開局的動畫版《三體》，承擔了最多的期望?？苹眯≌f和動畫都是由想象力構成的藝術，相比于真人版，動畫往往更能夠充分展現(xiàn)科幻世界的瑰麗。
但動畫版《三體》的特殊之處在于，它并非從第一部進行改編，而是截取了第一部中最精彩的“古箏行動”作為開篇，故事主體仍然是《三體2：黑暗森林》中的“面壁計劃”。
相比于第一部所具備的科普意味，以及其中濃厚的政治色彩，《黑暗森林》的內(nèi)容更為純粹，世界觀更為龐大，也更具科幻美感。這也是國內(nèi)普遍認為《三體》系列中最好的一部。B站和藝畫開天以這部作品作為《三體》動畫番劇的起點，顯而易見，這是一個討巧的選擇。
有意思的是，在很久以前，張番番就曾動過這樣的想法。彼時，劉慈欣的態(tài)度很堅定——不行。然而，時移勢易，距離劉慈欣寫完三部曲已經(jīng)過去了12年，甚至作品獲得雨果獎也已經(jīng)是7年前的事情。不論劉慈欣還是其他人，都在一次次的難產(chǎn)面前，做出妥協(xié)，達成共識：播出就是勝利。
但播出就真的勝利了嗎？
在《動畫幕后紀錄片》的評論區(qū)，最新的一條短評是：“沒有第一部意味著我們沒有踏出第一步?！?/p>
相當一部分比例的觀眾迫不及待地沖進B站，本來是去吃一盤具備著濃厚中國味的科幻前菜，卻沒想到端上來的會是一道直接快進至危機紀元的硬菜。
期待和遺憾一樣濃烈：葉文潔的故事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被調(diào)侃為“偽男主”的汪淼，真的在《三體》中跑了一次龍?zhí)住Ｈ鄙倭说谝徊吭敱M的背景鋪設，大批聞訊而來的普通觀眾，在“極簡風”的背景介紹中，一臉懵懂。
不久前，B站副總裁張圣晏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訴說他對于動畫版《三體》的期待：“《三體》動畫首先是要得到‘三體迷’的認可，但它也不只是為了‘三體迷’而制作，我們希望《三體》動畫能吸引到更多觀眾，甚至是沒有讀過《三體》原著的用戶，最終也能夠因為動畫的表現(xiàn)形式喜歡《三體》，進入《三體》世界，甚至一起參與創(chuàng)作?！?/p>
如今看來，這個夢想，或許還要繼續(xù)等待?！度w》開播第一天，收獲的兩條熱搜分別是#審判三體#以及#三體建模 丑#。很難說，這樣的反饋，究竟是眼巴巴等待飽餐一頓觀眾的惱羞成怒，還是對于中國科幻的真實批判。但《三體》的第一槍，顯然并不如意料中響亮。
其實，若按照三體宇宙最初的規(guī)劃來看，這原本應該并不構成問題。騰訊版《三體》，本該是影視化的起點。
然而，騰訊的預告從暑假放到了寒假，猜測源源不斷，播出遙遙無期。在網(wǎng)傳信息中，一“鴿”再“鴿”的騰訊版《三體》，有望出現(xiàn)在2023年的央視。如果這一消息成真，或許可以合理猜測，花落央視正是騰訊版《三體》至今未能定檔的主要原因。
不過，這也為《三體》最終的呈現(xiàn)，增添了一絲陰霾。時代特征下葉文潔的經(jīng)歷，是一切故事的起點。但這一部分究竟還能保留多少，誰也無法確定。
總制片人李爾云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說起制作《三體》之于自己的意義，“我們不知道最后能做成什么樣的作品，但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在做一件特別科幻的事情?！憋@然，對于《三體》，騰訊自己都未必有信心。
不過，這是騰訊和Netflix都無法避免的問題。甚至可以說，Netflix面臨的問題要比騰訊嚴峻得多。
Netflix版《三體》的陣容不可謂不強大，約翰·布萊德利、艾莎·岡薩雷斯、本尼迪克特·王等，都是美劇中的熟面孔，就連曾經(jīng)一度讓人擔心會出問題的幕后團隊，也因為中國香港導演曾國祥的入局，而多了些信心。
也就是說，Netflix版《三體》的“硬件水平”，從來都不構成問題，它的隱患主要就出在源頭上：《三體》是一部中國科幻小說。
尤其是，Netflix始終未能完全攻入中國市場，在過去，Netflix和不同地區(qū)創(chuàng)作者的合作，向來都是遵循同一個原則——只痛快給錢，從不插手制作。但這一次的《三體》，則由Netflix全權主導。脫離了中國團隊的中國科幻作品，實在難讓人把心放在肚子里。
2019年，劉慈欣解釋《三體》為什么不能交給好萊塢拍時這樣說，“好萊塢的科幻片，故事、背景可以復雜可以曲折，但主題不能復雜，必須黑白分明?！度w》違反了這條根本原則?！?/p>
這也是Netflix同樣將面臨的問題————最起碼，除了敏感信息的刪減，騰訊依舊能保留大部分的文化優(yōu)勢。
優(yōu)劣勢同樣明顯，不論誰先登場，比較勢必不能避免。但換個思路來看，若兩版《三體》真的能前后腳開播，同臺PK，之于彼此而言，或許也是一種助力。
在過去的十幾年里，《三體》的故事被一遍又一遍地以各種形式重新講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白月光”。食品會過期，明星會過期，但顯然，對于《三體》這樣時間跨度從公元1453年開始，在宇宙誕生270億年后結(jié)束的科幻巨制而言，其影視化本就不是“這一版”或是“那一部”就能完整呈現(xiàn)的。
對《三體》的開發(fā)，是一場暫時看不到結(jié)尾的“故事接龍”，在漫長的歲月中，它必將一次次誕生、重啟、修正、迭代，整個過程或許可以借用大史說的那句話——“ 我們這 的，其實就是把好多看上去不相關的事串聯(lián)起來。串對了，真相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