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自象限 羅輯
編輯|程心
一句“共有從前,各有未來”,結束了楊冪與嘉行近10年的合約長跑。
如同很多明星分手后互送祝福以示格局一般,5月8日,楊冪和嘉行傳媒各發(fā)微博,官宣分手?!凹涡袟顑绻ぷ魇摇备拿皸顑绻ぷ魇摇?,換了頭像和背景墻上的照片,算是一個新的開始。
如果說起來,嘉行與楊冪共同穿越了幾個時間周期,也曾是頂流明星與經紀公司同舟共濟的一段佳話。據企查查顯示,嘉行傳媒由楊冪的前經紀人曾嘉,趙若堯和楊冪三人在2014年共同創(chuàng)建,其中曾嘉和趙若堯負責公司日常管理,內容自制,楊冪則負責拓寬藝人發(fā)展路徑,是嘉行的第三大股東。
在過去的16年里,嘉行的發(fā)展很大程度依靠楊冪的個人人氣,比如嘉行的核心藝人包括迪麗熱巴在內,都有楊冪一手捧紅;2015年嘉行曾獲得尚世影業(yè)3億投資,楊冪懷孕之后都沒有休息,3年狂拍13部戲幫助嘉行完成對賭協(xié)議。
借助楊冪的名氣,嘉行一飛沖天,估值最高時一度達到65億,并曾在新三板掛牌上市。
但最近兩年,隨著大環(huán)境的變化,熱戀期過去,在不斷動蕩的環(huán)境下,嘉行與楊冪“分手”,僅僅只是問題的冰山一角。一邊,嘉行和楊冪的矛盾終于激化,楊冪與嘉行完成解約,核心藝人的流失瞬間掀起了一系列的負面評價以及對未來的隱憂。另一邊,嘉行的業(yè)務發(fā)展也并不順利,自制劇口碑持續(xù)下降,已經很久沒有出現(xiàn)爆款。老帶新的“嘉行大禮包”受到粉絲抵制,秀綜暫停之后,偶像練習生也面臨轉型等等。
一系列問題,都像是不斷堆積在嘉行身上的雪花,開始讓這家公司變得搖搖欲墜,估值也持續(xù)下降。而在去年,嘉行還曾表露過想要再在港股或A股上市愿望。
但如今和楊冪解約之后,上市愈發(fā)成為“夢幻泡影”。
01 共有從前
楊冪與嘉行的故事其實比2014年還要更早。
作為嘉行的兩位創(chuàng)始人,曾嘉和趙若堯都曾是楊冪的經紀人,其中,曾嘉和楊冪從2005年就已經開始合作。
但嘉行是成立在2014年,這年3月,楊冪與兩位經紀人共同出資300萬,在東南小鎮(zhèn)海寧成立了海寧嘉行天下影視文化有限公司,楊冪是第三大股東。這家公司后來經歷過改名變遷,在2019年就已經被注銷了,當然這是題外話。
當時,楊冪在圈里已經小有名氣。2006年,楊冪因《神雕俠侶》郭襄一角開始被大眾關注,并在2009年被80后新生代娛樂大明星”評選中被評為“四小花旦”,之后楊冪有連續(xù)出演了郭敬明的《小時代》四部曲,積累了不少人氣。
如今《小時代》雖然被頻繁吐槽,但在當時也是紅極一時的現(xiàn)象級作品。
電視劇《神雕俠侶》截圖
那個時候,影視行業(yè)還屬于熱錢遍地,借助楊冪的名氣,新成立的嘉行也開啟了資本層面的頂級操作。
2015年7月,也就是在嘉行成立看看一年之后,楊冪、趙若堯和曾嘉三人就在西藏成立了西藏嘉行四方投資管理合伙企業(yè)。之后,借助這家公司,西藏嘉行收購了新新三板上市公司西安同大37.5%的股份,順利完成了借殼上市。
而僅僅只是1年之后,嘉行又在2015年10月與尚世影業(yè)簽下對賭協(xié)議,以2015年~2017年三年時間實現(xiàn)凈利潤不低于3.1億為籌碼,拿下尚世影業(yè)的3億元投資。也就是在這之后,為了完成對賭,楊冪在這三年開啟“機器人”模式,不僅拍出13部戲,還附帶參加了大量綜藝。
簡單來說,嘉行的高光時刻,全靠楊冪一人撐著。但效果也十分明顯,短短兩年,新成立了嘉行就完成了三級跳,估值一度達到65億。
當然,嘉行也不可能將所有資源重壓在一人之上。目前,嘉行的主要業(yè)務分為三個部分,包括明星經紀、內容自制以及選秀綜藝。
其中,明星經紀仍然是嘉行主要的營收支撐,除了楊冪之外,目前嘉行還有迪麗熱巴、張云龍、高偉光、祝緒丹等近50位簽約藝人。在自制內容方面,除了知名度比較高的《三生三世》之外,其實還有《談判者》《旋風》《烈火如歌》《愛的夢想》《親愛的翻譯家》等等。但其實除了《三生三世》之外,其他自制劇基本都收視平平,并引來粉絲的高度不滿。
《三生三世 十里桃花》楊冪劇照
除此之外,在2018年選秀綜藝風靡全國時,嘉行也曾成立自己的男團“嘉行新悅”,并輸送了豐楚軒、蔣熠銘、盧奐瑜、秦天、趙宥維、趙澤帆6人,但這幾人無人拿下成團位,然后自己成立了 BEST 男團。不過這一男團目前發(fā)展很一般,除了周柯宇外,大多數成員目前都去拍電視劇了。
雖然業(yè)務有好有壞,但嘉行在新三板掛牌的這將近三年的時間里,賺錢卻是不少。
從當時短暫披露的財報數據來看,嘉行傳媒2015年到2017年分別實現(xiàn)凈利潤0.82億元、1.29億元、1.9億元;甚至超額完成與尚世影業(yè)簽下的對賭協(xié)議,三年凈利潤不低于0.75億、1.05億、1.47億。到2018年上半年,嘉行傳媒營業(yè)收入甚至達到5.22億元,同比增長295%,凈利潤達1.33億元,同比增長97.64%。
但嘉行上市時間其實并不長,2018年,嘉行就匆匆退市。
我們理解為,新三板流動性本來就不強,上市只是嘉行的一個跳板,達到目的之后,果斷退市是嘉行當時最實用的選擇。當時嘉行退市的理由也證明這一點,嘉行表示“退市是為了加快融資節(jié)奏”。
簡單來說,這個時候的嘉行,已經看不上新三板了。只是那個時候的嘉行顯然無法預料到,2018年的影視行業(yè),已經走到即將急轉直下的巔峰了。
02 各有未來
嘉行和楊冪的矛盾其實潛伏已久。
其中的關鍵,嘉行為了公司發(fā)展,過度消耗楊冪的人氣,嚴重到開始影響楊冪個人發(fā)展的地步。
如前面提到,作為嘉行的頂流,楊冪一手帶火了迪麗熱巴、張云龍、高偉光等人。
帶火的方式,無非是老人帶新人,所以在楊冪出演的影視作品中,通常會帶有2位及以上不等的嘉行藝人,網友將這些跟著楊冪出現(xiàn)的藝人統(tǒng)稱為“嘉行大禮包”。
除此之外,為了能夠帶火嘉行的自制內容,楊冪也頻繁通過自身熱度為其帶量。2013年,楊冪就開始頻繁出演嘉行的自制劇。
但問題在于,嘉行自制內容的質量參差不齊,其中大多數都因為評分表現(xiàn)不佳,從楊冪個人角度來講,不僅沒有帶來更多熱度,反而不斷敗壞路人緣,比較有代表性的如《漂亮的李慧珍》《烈火如歌》《談判官》等等。
《談判官》劇照
作為對比,當年同為“四小花旦”的劉詩詩、唐嫣、戚薇都早已經走出自己的風格,而楊冪還停留在流量明星的位置。所以到這個時候,嘉行對于楊冪來說,某種程度上已經成為一個巨大的拖油瓶,限制了她作為演員的發(fā)展。
最先將矛盾挑到表面的是楊冪的粉絲。
2022年9月的,微博上傳出楊冪將會出演嘉行新自制劇《許你暖暖的晨光》的消息,就像薩拉熱窩的一聲槍響,楊冪粉絲開始將自己的微博頭像改成“抵制自制,嘉行倒閉”的圖片,然后沖向了嘉行楊冪工作室的微博。
“拒絕嘉行自制”、“嘉行早日倒閉”、“一愿小冪好,二愿嘉行倒”成為她們的口號。嚴重的時候,許多粉絲甚至在線下公然舉牌,抵制嘉行自制劇。
除了被粉絲質疑嘉行沒有在楊冪的演繹事業(yè)上盡到一個經紀公司的責任外,2022年年底,還有網友在微博爆出,楊冪可能“被騙”深陷公司欠款問題。
2022年12月底,微博網友@天青色大摩羯在微博曬出相關合同,表示嘉行曾在2017年與其所在公司達成委貸及股權收購協(xié)議,但嘉行拿了錢之后卻沒有履行后續(xù)合同,現(xiàn)要求嘉行返還當時借款9000萬及利息1870萬,總計超一億。
其中比較重要的是,該網友特地在微博中@楊冪道:“你可能被曾嘉他們坑了,但簽字有你,你可能也要擔責!”而從該網友給出的合同圖片來看,楊冪確實在借款合同上簽字,并為該股轉協(xié)議做了擔保。
事后,雖然嘉行傳媒回應稱,“相關信息為虛假內容,不存在欠款賴賬。”但其實直到今天,這件事情仍然沒有畫上一個句號。
除了與楊冪個人發(fā)展上產生的分歧,以及深陷欠款風波之外,嘉行在整體經營上其實也面臨比較多的挑戰(zhàn)。
首先是在自制內容上,《三生三世》之后,嘉行自制劇幾乎再無爆款。在帶新人方面,粉絲和觀眾也開始對“嘉行大禮包”產生反感,并有粉絲開始明確抵制相關劇集。在新業(yè)務方面,隨著2021年5月《青春有你3》被責令停錄,選秀綜藝按下暫停鍵,嘉行旗下偶像廠牌嘉行新悅的藝人也面臨從“唱跳rap”到“拍戲做演員”的轉型中。
但這些影響對于嘉行來說,整體都還算可控。畢竟在2022年年中,嘉行還出現(xiàn)在陜西公布的360家后備上市企業(yè)名單中,準備伺機在港交所或者A股上市。
當時,嘉行在陜西的上市企業(yè)后備名單中處于C檔,按照標準,嘉行至少應該滿足凈利潤原則上不低于500萬元且營收不低于5000萬元,或者凈利潤不低于1000萬元且營收不低于3000萬元,或者營收不低于1億元三個條件中的一個。
簡單來說,就是2022年,嘉行的經營情況還是算得上樂觀的。但楊冪的解約,卻可能成為壓垮嘉行的最后一捆稻草。
嘉行是典型的依靠頭部藝人起家,與頭部藝人進行深度綁定的公司。但“臺柱子是把雙刃劍”,這類公司,頭部藝人就是核心的收入來源和企業(yè)支柱,一旦出現(xiàn)問題,就會面臨比較嚴重的商譽減值,以及營收下降的問題。
一個近在眼前的例子是今年年初在香港上市的樂華娛樂。
在樂華上市前,王一博帶來的收入占到樂華總收入的6成。樂華在香港上市,為了保證公司的結構性穩(wěn)定,直接將王一博從公司的簽約藝人變成了公司股東,完成了與王一博的強綁定。因此,樂華娛樂也被網友戲稱為“王一博概念股”。
但這種綁定也并不牢靠,今年4月,范丞丞與樂華合同到期,之后范丞丞方在微博表示,“合約友好結束,到期不續(xù)約,工作室完全獨立運營?!倍跻徊┡c樂華的合同到期日期則是在2026年10月。
4月份,樂華娛樂公布了上市后的首份年報,2022年樂華收入9.8億元,同比減少24%。其中的關鍵在于,“公司與若干成名藝人簽訂的現(xiàn)有合同有比較高的分成比例”。
即公司依靠藝人經紀賺錢,但賺來的錢藝人分走的更多。但在過去一年,“由于疫情影響導致藝人管理業(yè)務產生收入的業(yè)務活動數目有所減少。”這都導致樂華收入開始下降。
從樂華年報來看,其藝人管理的毛利率已由2020年的52.5%下降至2021年的46.0%,再下降至2022年的34.7%,連續(xù)兩年降低。
而回過頭來,同樣的邏輯,嘉行也與楊冪強綁定,如今楊冪解約之后,嘉行的“臺柱子”只剩迪麗熱巴,無論是收入還是估值,持續(xù)腰斬幾乎已成定局,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嘉行如果還想再港股和A股上市,也會變得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