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鋅財經 陳妍
編輯|大風
“我懷疑大麥根本就沒有票?！?/p>
7月18日，周杰倫天津站的演唱會門票開售，大麥平臺顯示這次放票近13萬張。不少粉絲摩拳擦掌，定了一堆鬧鐘日歷提醒，早早守在大麥平臺，打開購買界面，只等一發(fā)入魂。
結果，根本買不到。官方一開票，平臺就因為過多人涌入癱瘓了，頁面都打不開。粉絲不停刷新，不停驗證，卡住了被迫退出來，重新選價再進。不到30秒，門票直接售罄了。
一邊是粉絲吐槽票不好搶，另一邊卻是黃牛將門票炒到天價，周杰倫內場前三排門票售價高達19800元。在二手平臺上，甚至有黃牛將兩張票面價格2000元的連座票定價150000元出售。
這似乎是今年演唱會市場的常態(tài)。為了看上演唱會，不少粉絲只能“割肉”買天價的黃牛票，少則多貼幾百塊，多則上萬。就好像進入了一個怪圈，演唱會越繁榮，門票銷售越畸形和病態(tài)。
為了抵制黃牛，今年以來，許多演唱會都開始推行“強實名制”。
比如今年鹿晗演唱會采用強實名制的電子票，不接受退換，還要求5分鐘內付款。本以為這樣一來票會好搶一點，結果不僅不好搶，各種二手交易平臺上的黃牛票還是泛濫成災，而且溢價程度甚至比上一次2018年巡演的時候還要高。
這不禁讓人好奇，黃牛是怎么鉆空子的？
強實名制也攔不住黃牛
演唱會門票的“實名制”和“強實名制”，別看只有一字之差，其實差距很大。
主要區(qū)別在于，以往只需要在購票階段完成實名認證，等到演唱會進場時不必再次驗證身份信息。很多黃牛票就滋生于此，黃牛們和普通消費者一起搶票囤票，演出前再高價把票賣掉，反正不影響二次銷售。
而強實名制則要求買票和進場時的身份信息一一對應，進場前需要二維碼＋身份證＋人臉識別核實信息，類似于高鐵站檢票，這樣黃牛之前的那套操作就不管用了。
但黃牛秉持“辦法總是比困難多”的原則，主打一個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一些演唱會推行“強實名制”后，黃牛衍生出一門代搶業(yè)務，也就是等官方平臺開票后，用代搶軟件和熟練的人工操作，幫助消費者搶票。
黃牛們組建了專業(yè)的代搶群，消費者需要提前提供購票平臺的手機號、驗證碼、購票人信息、默認地址等。開票后，搶手會登上消費者賬號，等搶到付款鏈接后，搶手就下線，再通知到消費者，讓他們自己登陸賬號付款。也就是說，在整個過程中，黃牛只幫助消費者完成“搶”的動作。
由于黃牛有專業(yè)的代搶團隊，又有代搶軟件加持，基本上有七成以上的搶票成功幾率。消費者除去原本的門票錢，還需要額外支付一筆代搶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黃牛的代搶費幾乎已經可以再買一張原價的演唱會門票了。鋅財經咨詢了幾個黃牛了解到，一張門票的代搶費在400元到1000多元。比如林俊杰上海站內場票的代搶費在400-600元左右，五月天杭州站看臺票的代搶費是900元，內場票的代搶費是1300元。
在許多黃?？磥恚@種“按流程”走的購票途徑已經算便宜了，因為黃牛只是幫消費者搶公開可售票，相當于給搶票疊buff，也存在失敗的可能性。
黃牛手上還有內部票
事實上，黃?？梢岳@過“強實名制”的規(guī)則。
需要認識到的一點是，強實名制所做的，是盡可能不讓官方票務平臺公開出售的門票變成黃牛票，代搶也只是黃牛面對規(guī)則做出的妥協(xié)。但很多時候，即便官方平臺上已經買不到票了，黃牛還有辦法拿到票。
這部分票，是不公開出售的內部票，可以私底下完成實名綁定，因此，強實名制對其無效。而黃牛拿到內部票的最大來源，就是演唱會的主辦方或承辦方。
一般來說，一位歌手舉辦演唱會存在兩種情況，要不就是找專門的演出公司主辦，或者是歌手背后的工作室和相關持股公司主辦，但由于開演唱會的工作量龐大，歌手工作室還需要找各地的演出公司承辦，幫助落地執(zhí)行。在這過程中，主辦方或承辦方會把一部分內部票交到大票務手里，然后一環(huán)一環(huán)流到小票務手里，人人都要分一杯羹，黃牛票也越來越貴。
有黃牛告訴鋅財經，“我本人是跑線下的，資源絕對會比你朋友要好，隨便比。”她所在的票務工作室和演唱會主辦方那邊有業(yè)務對接，可以自己配票，如果最終沒票的話包售后，能全額退款。
黃牛有了這種內部關系，甚至可以接預定票。只要消費者交一筆定金，黃牛就可以在演唱會官方正式售票前為其留出名額，等到出票后直接內部實名制購票。
以鹿晗演唱會上海站為例，預定一張門票，看臺座定金為500元，內場座定金為1000元，最終全款票價可能上下有浮動，具體要看出票后的供需情況。但由于是百分百包出票，這種情況下的全款票價一定會比原價，甚至代搶高出很多。
除此之外，一部分給贊助商、媒體公關、行政部門的工作票，也會被賣到黃牛手里，這類票的數量不多，基本以邀請函的形式存在。有黃牛告訴鋅財經，會在演出前五天左右拿到邀請函，到時候會提供邀請函的照片，讓消費者掃碼實名綁定。
鋅財經還發(fā)現，通常情況下，官方平臺買門票只能確定區(qū)域，而不能知道具體的座位。而黃牛內部票的另一個優(yōu)勢在于，不僅能知道區(qū)域，甚至能確定排數和座位號。比如，有黃牛直接在朋友圈曬出鹿晗廣州站、薛之謙衡陽站演唱會標識詳細的座位表格，方便消費者在線選座。
不難發(fā)現，強實名制阻擋了一部分黃牛生意，但陰影之下，黃牛經濟生生不息。
二手票務平臺助紂為虐
黃牛有關系拿到門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得把這些票賣出去。除了微信、閑魚、淘寶這些常見的渠道，以摩天輪票務為代表的二手票務交易平臺，成為黃牛們的最大聚集地。
有搶票經驗的消費者有個共識，即便官方票務平臺已經顯示缺票了，但在摩天輪上，仍會顯示可以“立即預定”或者“立即購買”，只不過這個時候的票價已經翻了好幾番了。比如，鹿晗演唱會重慶站2177元票面的門票賣到4249元，周杰倫演唱會太原站原本2000元的內場票賣到7412元。
這不是光明正大地在賣黃牛票嗎？
根據摩天輪票務自己的解釋，摩天輪本身不銷售任何票品和商品，平臺上的票品均由入駐平臺的賣家自行掛售，賣家需要向平臺提供《營業(yè)執(zhí)照》和《營業(yè)性演出許可證》才能掛售演出類票品。
至于票的售價問題，摩天輪不參與定價，都是賣家自行設定。“少部分熱門節(jié)目因為票的稀缺性，賣家的定價會高于票面價。”
盡管摩天輪甩得一手好鍋，但消費者針對摩天輪的投訴卻源源不斷。目前在黑貓投訴平臺上，有關摩天輪演出票務的投訴已經有6000多條，其中大量投訴與售后服務不到位，客服管理混亂有關。不少消費者投訴中提到，平臺客服只會模板式回復，無法督促商家解決問題。
有法律從業(yè)者告訴鋅財經，一般來說，倒賣黃牛票是賣家違反行政法，需要被罰款，并處以行政拘留。而平臺方如果監(jiān)管不力，比如投訴了不理會等，需要承擔的是補充責任。另外，買賣票不涉及強買強賣的情況下，門票高溢價的鑒定也是一個問題。
這也導致以摩天輪為代表的二手票務平臺，面對入駐的票務商家的賣票操作，常常處于一種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狀態(tài)。
或許，只要演唱會的賣方市場還存在，黃牛生意就還能再堅挺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