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商隱社 阿空
編輯|浩然
這幾年,各行各業(yè)都比較卷,“職場內耗”成為被廣泛討論的話題,去年末上映的《年會不能停!》更是讓很多人看到了職場中的自己:做著一些荒謬的事,意義感喪失,背鍋是常態(tài),找不到工作的價值。
很多年輕人對職場產(chǎn)生了倦怠,選擇了辭職,再加上很多大廠加大了裁員力度,所以現(xiàn)在自由職業(yè)者越來越多。
這些自由職業(yè)者很多厭倦了職場,辭職或被裁后也沒有急于找下一份工作,而是開始作一些職場之外的探索,利用自己能讓別人付費的專長來養(yǎng)活自己。
人類學家卡麗·萊恩在她的新書《一人公司:失業(yè)潮中的高新技術工作者》中把這種情況叫做“一人公司”,不是法律意義上那種單一股東的公司,而是一個人離開職場后,個人開始為自己的職業(yè)生涯負責,做自己的后勤與財務,把自己當作商品來推銷,當作一家“一人公司”來經(jīng)營。
在把自己當作“一人公司”經(jīng)營的過程中,如何對抗風險?如何評判自己的價值?如何在利他的同時利己?如何與不確定性共處?
商隱社與幾位離開職場后自己一個人做得還不錯的年輕人聊了聊,試圖了解這個時代職場之外年輕人的生存哲學。
一、“真不想上班了”
跟媽媽坦白想要辭職創(chuàng)業(yè)的那一刻,小馬試探性地問媽媽:萬一要是失敗了怎么辦?媽媽說:失敗就失敗,反正還年輕。
當時小馬站在窗邊,看到外面的電線桿上有很多喜鵲,就對媽媽說:“媽你看外面有好多喜鵲?!?/p>
媽媽說,“你做了一個很好的決定,所以才能看到這么多喜鵲。”
但那真的是喜鵲嗎?不會是烏鴉吧?小馬有些不確定。
媽媽接著說:“你快辭職吧,現(xiàn)在看到好東西你都不敢相信了?!?/p>
后來小馬真的去查了一下,才敢確認那是喜鵲,之后提交了離職申請。
想要離職的原因有很多,現(xiàn)在回想起來,最重要的是當時直屬領導說過的一句話。
小馬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職場人,六年里待過四家行業(yè)頭部公司,同時也是一位小有名氣的職場博主,非常善于處理職場中遇到的各種情況。
在最后一家公司時,小馬和很多人一樣遇到了職場PUA。領導是空降來的,總是試圖讓小馬按照她的作風行事。在一次例行溝通中她對領導說:你如果讓我這樣做的話,我就覺得不像我自己了。領導回:在這個公司誰會在乎你是誰?
“雖然她緊接著說的是這公司也沒人在乎她是誰,但這對我的沖擊實在太大了。我是一個自我意識比較強的人,我是誰當然重要,為什么不重要?”一年多過去,小馬依然無法跟這句話和解。
小馬是一個東北女孩,又是家中獨女,她說:“我家人都很重視我,身邊的朋友也覺得我是一個很棒的人,我也覺得自己還不錯。當有一個人僅僅是因為工作關系就來否定你作為一個人的存在意義的時候,這件事太具有毀滅性了?!?/p>
小馬策劃的活動創(chuàng)意:“不必跟隨社會時鐘,可以自己選擇你的生命進程”
小王實在太懂這種沒人在乎的感覺。雖然在互聯(lián)網(wǎng)大廠做產(chǎn)品經(jīng)理,拿著令人羨慕的工資,但做的都是類似換按鈕顏色這種小修小補的工作,執(zhí)行的是領導的意志。
后來她意識到一個殘酷的真相:她這個年紀的人進入大廠是碰上了一些時代紅利的,但想要升職的時候剛好卡住了?,F(xiàn)在反過頭來看,能不能升上去,其實早就注定了。一開始做的是什么項目,已經(jīng)決定了能不能晉升。
但現(xiàn)實并不是那么有得選。領導往往會押寶很多項目,剛開始誰都不知道究竟哪個能跑出來。
升職無望的同時,工作帶來的成就感被慢慢沖淡,期望的回報漸漸變少,直到有一天感覺除了發(fā)工資沒有其他成就,小王就待不下去了。
小張形容在廣告公司上班的日子像是在做丫鬟,要看主子的喜好。而且加班多,不被人尊重,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害怕被裁,更怕被甲方投訴。
有一次小張出去玩碰到一個甲方,對方說,周天你怎么出來玩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們廣告公司不是一直在加班嗎?怎么能有時間出來玩?她還經(jīng)常周末收到甲方的需求,一直工作到晚上12點,沒拿電腦時還得去網(wǎng)吧。
導火索是因為疫情那段時間,小張一邊切換搶菜群痛苦地搶菜,一邊收到工作群瘋狂艾特她的消息:“我那時就想,世界都這樣了,我都已經(jīng)沒有飯吃了,你怎么還在讓我上班?”
那段時間,小張氣到乳腺結節(jié)發(fā)痛,然而公司并沒有像她設想的那樣體諒員工,減少工作量,也沒有給到任何鼓勵和安慰。她索性沒等解封就辭職了。
二丁目的職場經(jīng)歷只持續(xù)了短暫一年,從央媒裸辭到創(chuàng)業(yè)公司內容主管,再到資產(chǎn)管理公司新媒體經(jīng)理,確實沒經(jīng)歷過太多職場捶打,每一份工作老板也十分器重她,答應表現(xiàn)可以未來可以有機會升合伙人。
然而她很清楚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做一級市場的投資,需要漫長的等待周期,通常5到10年甚至更久的周期才能拿到回報。而且投資人只是給錢、給方針、給策略和指導,哪怕項目成功了跟我又有多大關系呢?畢竟還年輕,我更希望用這些時間找適合的賽道深耕一個項目,并由我來做成。”
跟老板溝通過后,老板勸了她三次:經(jīng)濟形勢不好,千萬不要創(chuàng)業(yè)。抱著猶疑的心情,去年9月份,二丁目跟朋友去了一趟“杭州天下第一財神廟”。朋友讓她抽個簽,她腦子里只想著一件事:究竟是自己創(chuàng)業(yè)還是跟著老板等著升職加薪。
她抽中了上簽,六六大順,簽文的意思是錢財莫向外求。她像是得到了指引,回來第二天就跟老板提了離職,“我說我要出去創(chuàng)業(yè),他問你創(chuàng)什么業(yè),我說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去創(chuàng)業(yè)了?!?/p>
二、失控、焦慮、改變
離職雖然避免了上班帶來的痛苦,但也沒那么舒服,各種挑戰(zhàn)接踵而至。
首先是生活失去秩序。上班無論是朝九晚五、雙休,還是996、大小周,起碼能讓人有穩(wěn)定的生活節(jié)奏,讓人知道一天、一周、一月需要做什么,每月也有工資按時到賬。
秩序感是能夠帶來安全感的。不用上班以后,小張每天在家里刷手機。每天啥也不想干,知道自己應該干一些,但是又做不到,就會很難受,很痛苦,很討厭那個狀態(tài)下的自己。
小馬有一段時間也覺得人生非常失控,她通常會選擇學英語、看書和做運動來恢復自己的控制感,用最小單位的進步確定自己是有掌控力的。
其次是社會身份的困擾。步入社會以后,我們總是習慣用職業(yè)來建構自己的社會身份,用薪酬來評定自己的價值,失去工作以后,很難找到自己在社會中的位置。
小王認為工作其實是一個知道自己是誰的手段。每個人都在找自己是誰,答案總不能是一個歇著的人。
小張深有感觸。有一次去醫(yī)院,有人問她帶社??藛?,她問已經(jīng)兩個月沒交了可以嗎?她清楚地記得,對方瞪大了眼睛,用非常同情的眼光看著她:你沒工作嗎?
那一刻小張感到極其丟臉,伴隨著強烈的羞恥,才意識到?jīng)]有工作是很嚴重的事情。
于是她動身去了位于浙江安吉的數(shù)字游民公社,試圖尋找身份認同。在那里,她搞了一個茶攤,每天賣奶茶和咖啡,一杯10塊錢。茶攤的原始資金是每人200元募集來的,后來把錢掙回來還給大家,此后再沒干過體力活。
這讓她知道,脫下孔乙己的長衫去做輕體力的活,快樂是快樂,但腰實在承受不住。
做了很長一段時間快樂但不賺錢的事情以后,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小張開始認真考慮能讓自己賺錢的事。
辭職以后,她在小紅書記錄自己的生活,把“裸辭小張”這個賬號做得有聲有色。很多人都來問她數(shù)據(jù)怎么這么好,于是她開始考慮是不是可以付費教大家做賬號。
一開始面臨很多意想不到的心理障礙,比如談錢焦慮、不配得感以及不好意思營銷自己。
談錢羞恥是大家從職場到自己單干必經(jīng)的心態(tài)轉變,很多人都會覺得除了拿工資以外,其他方式賺來的錢都很奇怪。而且自己也不是多有影響力的人,會懷疑做這件事是不是不夠格。
小馬認為,我的價值給到你,你當然應該給我錢。開口跟別人要錢,先要有一套明碼標價的標準,價格就代表了產(chǎn)品和服務的價值。她甚至不太會接受砍價,“如果大幅度砍價就意味著對方不太認可我的價值,那你也不要成為我的用戶,我就會放棄這一單?!?/p>
而且從更商業(yè)的角度來講,這種用戶都非常難搞。對方猶豫了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沒想清楚,二是嫌貴。這兩種可能都不是特別優(yōu)質的用戶,價格也是一種篩選機制。
營銷自己也是特別大的一個坎,雖然小張之前在廣告公司做的就是營銷,營銷別人的品牌沒什么,但當開始營銷自己的時候真的拉不下臉,發(fā)完朋友圈瘋狂刷,看有沒有人點贊,要不然就刪了。
最開始小張試水的價格只有399元一個月,提供一對一服務,很細致,甚至有一些討好型。但比較幸運,學員反饋效果很好,有的還接到了廣告。這也給了她很大的信心,對比過同類的價格后,她將陪跑營正式價格漲了許多。
小馬的產(chǎn)品服務收費也都不低,不純粹是為了盈利,也是為了找到合適的客戶。
三、與市場做交換
在火鍋店當過服務員,也在服裝廠充過棉花,在大學城擺過地攤,也去工廠做過流水線女工,發(fā)過傳單做過家教,也考上了985研究生,進過央媒,也做過投資人。這些年的經(jīng)歷讓二丁目越發(fā)清楚地意識到,能讓她活下去的,不是名牌大學的學歷,不是光鮮亮麗的工作,而是賺錢的能力。
流水線的工作也好,高大上的工作也罷,都是為了維持公司運轉。只要認真執(zhí)行,結果就擺在眼前,人會被工資禁錮住,始終待在舒適區(qū)。
在她看來,如果脫離了一家公司、一個平臺、一個組織,只要自己賺不到錢,就沒有賺錢的能力。而這個能力最重要的就是要被市場所接受,跟市場做交換。
工作的本質也是交易,我們用自己的時間和才能,通過一家公司與市場交換金錢。
根據(jù)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得主科斯的理論,公司產(chǎn)生的原因就是人們自己直接與市場交易成本太高,公司能給大家省點勁。也就是說,當你跟公司交易,比你直接跟市場交易還費勁時,就可以離開這家公司過更好的生活。
對大部分人來講,打工的過程是必要的,不僅可以習得必要的技能,積累資源和人脈,也能在這個過程中越發(fā)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畢竟在組織里通常比個人更安全,裸辭前要先想清楚存款夠不夠,賺錢的能力怎么樣,否則不要輕易冒險。
不上班的前提是技能得到市場的高度認可,這需要反復驗證。小馬提及,她目前比較核心的技能,比如寫作、表達溝通、項目統(tǒng)籌、商務合作等,都是在過往的工作中鍛煉出來的?!百嶅X是世界上最辛苦的事,如果用你擅長的、喜歡的方式賺,可以抵消掉一部分疲憊?!?/p>
年末做活動的時候,她反復想起第一份工作失誤時領導罵她的話:作為一個PM,一個操盤者,不應該沉到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里去做具體的事,這樣出現(xiàn)問題才能及時補位?;顒咏Y束后她立馬聯(lián)系當時的領導:姐你當年說得真對。
小王認為,人不應該找工作,而是應該找事做。一個人在職場的目標不應當是升職加薪,而是努力成為一個靠譜的人。她目前很多客戶都是之前的合作方。
這些開“一人公司”的年輕人有一個共同點:在上班時都比較“折騰”,不安于當下的一份工作,不斷探索自己的多種可能性。他們?yōu)榱藢癸L險,至少有三種收入來源,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這邊不賺錢,那邊就可以補上。
小王上班的時候為了給自己確立一個里程碑式的事件,就在微博運營了一個名為“后廠女工小王”的賬號,成為了職場搞笑領域的大V,偶爾會有一些廣告收入。
辭職后有一個月小王完全沒有入賬,她感到有些焦慮,心想必須開發(fā)一個掙錢的業(yè)務。以前在工作時她會分析競品,寫了很多產(chǎn)品文檔。于是她開始在小報童平臺寫《小紅書運營手冊》專欄連載,售價499元一份,已經(jīng)有1500多人訂閱了。圍繞小紅書運營展開的咨詢產(chǎn)品和培訓業(yè)務,是她現(xiàn)階段的一個重要的收入來源。
這就是她為了避免上班給自己找的一件事,下一件事是什么,現(xiàn)在她還不知道。
四、重新認識自己
裸辭后,經(jīng)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碌碌無為且自我厭惡的日子,小張試過禪修、看書、向人生教練求助,企圖自救。
《精力管理》一書中提及,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波動的。她開始有意識地記錄自己一天的時間到底是怎么用的,以及狀態(tài)如何。通過建立自己的大數(shù)據(jù),小張發(fā)現(xiàn)自己月初特別有干勁,能持續(xù)七八天,二十多號是最低迷的時候,整天啥也沒干。
她不再試圖讓自己變得特別自律,而是接受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適應自己的精力曲線。
對于精力充沛的小馬來說,她也是在創(chuàng)業(yè)的第一年才知道自己是會累的:要不停地見人,不停地講話,每個項目的需求不一樣,還要不停切換身份。
職場的評判體系是單一的,而且容易受到權力結構的壓迫。自己當老板以后,才有了更多的緯度認識自己,比如內容數(shù)據(jù)、客戶反饋、家人朋友的評價,也讓人更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優(yōu)勢和劣勢。
小王承認自己有很大短板,但她同時認為,一個人是靠優(yōu)勢活著的:“以前在公司的時候,領導總說你什么方面需要補齊,是要你做一塊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磚。如果脫離了企業(yè)直接跟市場交換,反而不需要成為六邊形戰(zhàn)士了,只要長板特別長就行?!?/p>
但也不能完全不學,全部外包,那樣會付出更大成本。有些事情可以不干,但得知道怎么干。
小馬表示把自己當成一家公司非常顯性的表現(xiàn),就是會列人生表格,包括目前的狀態(tài),好的地方是什么,壞的地方是什么。在賺錢這件事上,存款有多少,主要盈利是哪來的,每個月支出多少。
同樣也會進行降本增效,時間管理上應該怎么做,精力重點會放在哪,什么事情是一定要親自做的,哪些是可以找別人合作的,哪些是可以花錢交給別人做的。這主要取決于單位時間的收益和成本。
一人公司通常會通過建立個人IP擴大影響力,這個過程要尊重個性,真誠地展現(xiàn)自己的喜怒哀樂,這樣才更容易完成從被看見到信任和轉化的閉環(huán)。
如今,他們面對的不再是一個冷冰冰的機構,而是一個個鮮活的人,以往工作中缺失的成就感和意義感悄然浮現(xiàn)。
小王作為產(chǎn)品經(jīng)理的終極夢想就是做一個自己真正愛用的產(chǎn)品。
之前她焦慮過,抑郁過,甚至第二天都得哭會兒才能上班。她曾聽說每天記錄好事,不開心的時候再來看這些好事有助于建立自信。因為人往往對壞消息更敏感,總是想起不好的事、尷尬的事,但不太能記得發(fā)生過的好事。
小王起初用文檔記錄,發(fā)現(xiàn)確實可以緩解焦慮,但這個工具不是很好用,也不夠美觀。于是她拉上一位設計師和一位工程師朋友,合作開發(fā)了一款名為“好事發(fā)生”的App,產(chǎn)品理念就是不管大事小事都是有意義的,都值得慶祝,也都值得記住。
“好事發(fā)生”成為了一款可以跑通的商業(yè)產(chǎn)品,同時也幫到了很多人,這成為小王離職的底氣。有人給她寫信,說自己有抑郁癥,用了這個產(chǎn)品后改善了很多。還有人對她說,希望你們團隊繼續(xù)好事發(fā)生,遇到你們點亮了我的人生。
這些反饋讓小王覺得這事特別有意義,她想一直做下去。剛開始只是想證明自己,并沒有強烈的驅動力把這當成終身事業(yè),只是做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挺值得。這也順應了她一貫的理念:猶豫要不要干的事,一律先干,干了再說。
小馬同樣是個敢想能干的人,想到一件事立馬去做,管它行不行,不行就拉倒,再換下一個。
去年底,她在短短半個月內策劃了一場專為30歲的人打造的的跨年活動,她收集了100個有關30歲的故事做了一場展覽,也分享了自己30歲這一年發(fā)生的故事,更讓很多人重新審視了自己的30歲。每個參與的人都表示很開心,有用戶參與后說“這個活動讓我沒那么恐懼30歲的到來,原來是有人陪我一起長大的”。小馬終于覺得自己不再是“屎上雕花”的乙方,而成為了100分的她自己。
裸辭后她復盤所有做過的副業(yè),包括考研咨詢、求職咨詢,發(fā)現(xiàn)內核都是陪伴。而且大家來找她,除了剛需性的幫助,還希望找個人傾訴一下。雖然有的人加了好多年都沒說過話,但也會冷不丁跑過來跟她說,她的某條朋友圈很有力量。
于是她成立了“北京好玩”這個品牌,定位陪伴社交,把之前做過的求職、考研、相親等業(yè)務放在一起。同時為B端企業(yè)服務,做好玩的事件營銷。
未來小馬想聚焦在全生命周期的陪伴,多做一點利他的事,不管是對用戶有利,還是對合作伙伴有利,她會因為團隊小伙伴喜歡傳統(tǒng)文化,就想辦法讓他用傳統(tǒng)文化賺錢,這樣也能讓他更有干勁。
“以前我會覺得利他是一件很虛偽的事情,人都是自私的,要先利己再利他。但我真正賺到的大錢都是不期而遇的。只有為他人創(chuàng)造價值,自己才能獲得價值?!毙●R表示。
辭職后,二丁目成立了一檔名為“寶藏女孩”播客欄目在小宇宙平臺播出,希望能傳達新時代的女性力量,同時也是為接下來創(chuàng)業(yè)尋找項目。
幸運的是,她在第三期節(jié)目就找到了她未來十年想要一直去做的事情:成為RCI·TourMasters兔大師國內經(jīng)銷商,推廣全球度假旅行的生活方式,做度假產(chǎn)業(yè)引領者。
她始終覺得,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個經(jīng)歷都在無形中給未來播種。
五、新個體時代:為了更好,而非更多
在我國,個體戶并不新鮮。跟《繁花》中離開外灘27號外貿局自己開公司的汪小姐一樣,上個世紀90年代初,也有數(shù)十萬體制內官員下海,同樣被人視作沖動魯莽,但卻成就了王石、馮侖、潘石屹等知名企業(yè)家。
人們不再相信大公司的神話,而將所有希望寄托于自身。他們始終堅信,市場最終會對他們的價值予以回報。一如《漫長的季節(jié)》里的那句臺詞:往前看,別回頭。
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再像老一輩那樣艱苦卓絕地創(chuàng)業(yè),他們對金錢、地位沒有那么強烈的渴望,只想更好地平衡工作和生活,按自己的意志存活。
小王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獨立開發(fā)者,能在沒有花錢做投放的前提下,吸引到付費用戶,還在持續(xù)開發(fā)新版本,已經(jīng)竭盡全力了。她并不指著“好事發(fā)生”能讓自己財務自由,只是希望它能活得久一點,創(chuàng)造更多可能性。
一人公司明確地知道讓自己生活無憂需要多少資本,并認為達到這個數(shù)字后就不需要再積累更多的財富了。在商業(yè)領域,他們關注的是變得更好,而不是賺得更多。
并非所有的擴張都是有益的,他們希望在拒絕盲目增加員工、拒絕難搞的客戶、減少工作壓力的同時,增加收益、提升愉悅感和客戶忠誠度,實現(xiàn)個人工作和生活的平衡。
小馬也沒有那么著急賺錢了。眼下可以不賺錢,但要對以后有幫助,且不能賠本。賠就意味著這個事多少有點失敗,做不下去肯定是哪里出現(xiàn)問題了,她堅信好的東西應該被付費。
以前她有一個非常遠大的財務目標,但她發(fā)現(xiàn)賺錢容易讓人沉淪,感到人生虛無,不賺錢則會特別焦慮崩潰。媽媽勸她,不要把人生目標建立在賺多少錢,錢是沒有止境的,永遠有比你有錢的人。只有真的開心快樂,身體健康,才能持久生活。
翻看小時候的日記,小馬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朝著自由地賺錢,物質和精神富足,同時結交更多有意思的人的方向努力。她很慶幸自己沒有走上一條違背自己意志的路。
然而,那些無窮遠方的無數(shù)人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