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娛樂資本論 毛麗娜
這個五月，游戲市場確實夠熱鬧：有人拿到版號，有人公布定價，還有些人在打官司。
最近娛樂資本論發(fā)現(xiàn)，企查查上多了一條訴訟公告：蘇州疊紙網(wǎng)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及上海暖疊網(wǎng)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侵害商標權糾紛”為由正式起訴祖龍（天津）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及淮安祖龍科技有限公司，案件第三人為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tǒng)有限公司。
該案于4月2日立案，一審將于6月5日開庭。而當娛樂資本論再度查看企查查時，發(fā)現(xiàn)這條公告已經(jīng)不見了，“大概率是證據(jù)不足，調解撤訴了”。但這并不妨礙我們理清這場官司的前因后果。
根據(jù)公告中“侵害商標權糾紛”這一項，疊紙告祖龍，應該與在第三方平臺上搜索《奇跡暖暖》《閃耀暖暖》等疊紙產(chǎn)品時，會出現(xiàn)《以閃亮之名》的廣告及下載入口有關。五月初，娛樂資本論實測發(fā)現(xiàn)，在微信搜索“無限暖暖”字樣時，確實會出現(xiàn)《以閃》的卡片廣告，目前關鍵詞定向錯位問題已經(jīng)得到修正。
相關法務人士告訴娛樂資本論，這類官司并不好打，商標侵權舉證困難，疊紙手里應該沒有完整的證據(jù)鏈，疊紙?zhí)嵩A后祖龍下架廣告是業(yè)內(nèi)比較常見的操作方式。這也側面說明了，祖龍內(nèi)部有對廣告投放審核不嚴的嫌疑。
作為換裝賽道的唯二頭部，伴隨著《無限暖暖》公測在即，疊紙與祖龍之間的關系也變得愈加微妙起來。舊王亟待上演熹貴妃回宮的戲碼，而新王則在全力捍衛(wèi)來之不易的王座。這一次的官司雖然暫告一段落，但疊紙與祖龍之間的虎斗龍爭遠未結束。
01 四大國乙+暖暖，已成往事
先來回答一個問題，你知道2023年收入最高的女性向游戲是什么嗎？
是開創(chuàng)了新紀元的《戀與制作人》，還是后發(fā)制人的《光與夜之戀》？都不是，2023年最賺錢的女性向游戲，是去年三月底上線國服的《以閃亮之名》，不到一年狂攬8.5個億，高出第二名《光與夜之戀》將近1個億（也有其他博主算出《光夜》為去年流水第一）。
當然，考慮到去年一整年乙游賽道都相對低迷，且沒有大廠新作出現(xiàn)，《以閃》的登頂有些許運氣成分。但它的出現(xiàn)，也確實深刻改變了女性向賽道的格局。
在《戀與制作人》還未上線的時候，國內(nèi)女性向賽道的“唯一真神”就是疊紙科技的《暖暖》系列。2012年疊紙推出單機版游戲《暖暖的換裝物語》、2013年上線手游《暖暖環(huán)游世界》。作為市面上為數(shù)不多畫工精良且劇情在線的換裝游戲，該階段“暖暖”IP積累到了一批忠誠的初始粉絲，2015年《奇跡暖暖》上線迅速成長為女性向賽道的頭部產(chǎn)品。
2019年8月“暖暖”IP第四代作品《閃耀暖暖》上線，即使當時《戀與制作人》風頭正勁，但《閃暖》的成績依舊可圈可點，首日全渠道新增用戶400萬,其中80%是女性用戶,上線后24小時流水近2000萬。而且因為公測首日涌入的玩家太多，服務器多次出現(xiàn)卡頓崩潰，疊紙幾次發(fā)補償安撫玩家。
就算后來幾年國乙發(fā)展迅猛，且網(wǎng)易、騰訊、米哈游都頭部廠商也紛紛入局跟進，但《暖暖》系列始終在市場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女性向賽道逐漸形成了“四大國乙+《暖暖》IP”的格局。
伴隨著《以閃亮之名》的公測，“4+1”的局勢出現(xiàn)了變化。
從技術力來看，同樣是3D游戲，《閃暖》的流暢度和精致度比《以閃》差了不少，而且因為《閃暖》的主角是貫穿全系列的“暖暖”，所以游戲內(nèi)不支持玩家進行面部骨骼結構操作，也就是所謂的“捏臉”。《以閃》則是極大程度地開放了捏臉的自由度，什么眉弓、眼眶、蘋果肌都可以自由調整。
從玩法來看，2019年公測的《閃暖》走的是劇情流，主角暖暖要通過自己的力量去改變異世界，因此劇情和換裝之外的玩法不多?！兑蚤W》則更像是個大雜燴，它既有換裝玩法，也有戀愛元素，“我”可以和四位不同性格的男士談情說愛，還有家園系統(tǒng)，玩家可以根據(jù)自己的設想大興土木修建房屋。
人本來就是喜新厭舊的，即使有定期更新，誕生于2019年的《閃暖》也很難和更精致的《以閃》一較高下，更何況祖龍在業(yè)內(nèi)一直以技術力著稱，《龍族》等游戲就是出自他們之手，更有人笑稱祖龍做換裝屬于降維打擊，總之《以閃》公測后成績相當亮眼，不僅力壓曾經(jīng)換裝賽道的top1《閃暖》，更是時不時就與國乙直接掰手腕。
從祖龍互娛去年的財報中，也能一窺《以閃》驚人的吸金力：公司2023年收入為9.09億元，較上年增長55.5%；凈虧損3.16億元，而上年凈虧損為7.69億元，虧損收窄了58.9%。收入的上漲主要是由《以閃亮之名》推動的。
即使今年國乙賽道大爆發(fā)，迎來《戀與深空》和《世界之外》兩尊新神，但《以閃》的成績也不算差，四月流水統(tǒng)計中，《戀與深空》以2.68億的絕對優(yōu)勢排第一，《以閃》流水將近1.2億，第三名《世界之外》則為6300萬。
從數(shù)據(jù)來看，換裝這個賽道看起來不大，如果能做到頭部的話，收入也絕對可觀，而且賽道內(nèi)相對競爭較小。這或許也是為什么，疊紙在《戀與深空》表現(xiàn)如此出色的情況下，還要堅持做“暖暖宇宙”。
02 舊王出招新王接，疊龍各自有新活
從公開資料來看，2019年，也就是《閃耀暖暖》才上線的那一年，疊紙就已經(jīng)立項要做暖暖系列的第五代產(chǎn)品《無限暖暖》了。
“當初立項時的想法和現(xiàn)在呈現(xiàn)并不完全一樣”，接近疊紙人士透露，最初對《無限暖暖》的設想并不是現(xiàn)在這種徹底的開放世界，但立項轉年《原神》公測帶起開放世界熱，加上《以閃》帶來的壓力，使得疊紙毅然決然地走上了“換裝+開放世界”的路，這也是導致這一作從立項到公測歷經(jīng)整整五年的原因。
4月24日，《無限暖暖》開啟PC首測，大部分參與測試的人給出的結果都是“超乎預期”“可以期待”。娛樂資本論看過了宣傳PV和一部分測試心得發(fā)現(xiàn)，這一作的核心仍舊是換裝，開放世界則是讓玩法變得更豐富了。
比如無論《奇暖》還是《閃暖》過完劇情做完衣服，基本無事可做，每天上線五分鐘清完日常，久而久之對游戲的羈絆感自然會削弱。開放世界給了玩家一個“即使主線做完也可以上線待著”的理由。
還有戰(zhàn)斗系統(tǒng)。這也是娛樂資本論在首測之前最擔心會拉胯的玩法，坦白說很多換裝游戲玩家的愛好就是收集，連劇情都懶得看，戰(zhàn)斗系統(tǒng)的出現(xiàn)會不會直接勸退這些人？從目前的測評來看，《無限暖暖》的戰(zhàn)斗系統(tǒng)偏重于趣味性，不會特別硬核，對收集黨比較友好。
此外《無限暖暖》的游戲執(zhí)行制作人富永健太郎，是從業(yè)20多年的老兵，曾在任天堂參與過《塞爾達傳說》系列《風之杖》《黃昏公主》《天空之劍》等作品的開發(fā)，因為他的加盟，也吸引了一部分“任豚（任天堂玩家）”入股關注《無限暖暖》。
再看《以閃亮之名》這一邊的表現(xiàn)。雖然上線后成績不錯，并且成功超越《閃暖》，但和自己比，《以閃》今年整體流水并不算出色，連續(xù)幾個卡池銷量平平，而且娛樂資本論發(fā)現(xiàn)《以閃》的排位賽變得好打了，這說明或者退坑的人變多了或者舍得花錢的人變少了，無論從哪一點來看，《以閃》都需要給玩家新刺激了。
針對《無限暖暖》的上線，《以閃》這邊也提出了即將全面升級的口號。
今年年初《以閃》在“嘗鮮直播”中一連放了多個大料，試圖通過新內(nèi)容留住玩家。近在眼前的，是家園系統(tǒng)和捏臉玩法的全面升級。前者就是開放更多堆疊自由度，玩家可以通過卡位置等等建造空中樓閣，后者將原本的59個塑形維度升級到127個，無論多苛刻的捏臉需求應該都可以實現(xiàn)了。
另外從去年就在畫的寵物餅也終于端上來了，玩家可以在家園里養(yǎng)寵物，而且寵物之間還可以繁育下一代。最重要的是，寵物同樣能捏臉，而且繁育時根據(jù)顯性隱性基因，可以享受開盲盒得小動物的樂趣。但寵物系統(tǒng)上了，穿模的問題也變得更嚴重了。
再遠一點看，祖龍在直播中透露首個國產(chǎn)時尚3D開放世界地圖玩法正在制作中，說白了就是《以閃》也要做開放世界了，但和《無限暖暖》那種另起爐灶弄個新游戲不一樣，《以閃》的開放世界，是以“心靈世界”出現(xiàn)，算是在現(xiàn)有玩法上做疊加。據(jù)說有多張風格迥異的地圖，以及包括女巫掃帚、翅膀在內(nèi)的載具。
不過《無限暖暖》的開放世界，實打實今年就要上線了，《以閃》的開放世界玩法，則屬于“正在畫餅中”。
目前無論是新游戲還是新玩法都沒正式上線，娛樂資本論也不好說孰高孰低。但從兩家公司的打法來看，次世代廠商疊紙仍舊走以情動人的路線，《無限暖暖》的劇情和人物羈絆是除了換裝以外的重頭戲；而《以閃》的核心則是豐富的玩法與技術力，祖龍在前瞻中也進一步表明了他們會繼續(xù)卷技術的決心。
兩種打法沒有誰比誰好之分，但站在玩家的角度，或許以情動人帶來的長尾效應要更久一點。像《奇暖》中犧牲的角色綾羅，直到現(xiàn)在都有人關心她能不能在《無限暖暖》中復活，因為“都是一個宇宙下的產(chǎn)品”；《以閃》技術力沒得說，可大部分玩家劇情直接跳過，對游戲內(nèi)的戀愛玩法也沒興趣，因為沒有太多情感羈絆，棄坑對于她們來說相對更輕松。
03 歐美市場+小游戲，換裝賽道仍有機會
換裝賽道因為太小，往往被認為沒啥做頭。但疊紙、祖龍包括西山居等大廠先后入局說明，該賽道還是存在機會的。
在《以閃》出現(xiàn)之前，這條賽道上除了疊紙以外，也有其他廠商的身影，比如西山居的《云裳羽衣》，但游戲上線后表現(xiàn)平平，所以很多人認為“這條賽道除了疊紙其他家很難做出來”。
其實不然。找到自己那個優(yōu)勢點就是破局的關鍵。作為“直男公司”代表的祖龍，當年立項說要做女性向而且是換裝游戲時，市場也不看好他們，認為他們沒有做換裝的基因。
事實也證明，換裝劇情不是祖龍所長，跟《暖暖》系列即恢弘又細膩的劇情相比，《以閃》掉進海里還要換個衣服的劇情簡直像鬧著玩。但就像玩家開玩笑說的“摳子（《以閃》）別的啥都沒有，只有技術”，“大炮打蚊子”是有用的，技術力做到極致玩家真的會買賬。
伴隨著《無限暖暖》的上線、未來《以閃》的新玩法升級，以及網(wǎng)易系MMO不賣數(shù)值賣時裝的營收策略改變，換裝賽道已經(jīng)被巨頭吃得差不多了，但海外市場和小游戲端還蘊藏著機會，而且利好中小廠商。
先看海外市場，這幾年女性向游戲也在趕出海潮。從實際營收結果來看，以國內(nèi)玩家為目標受眾的游戲，在海外表現(xiàn)都一般，反倒是三消、換裝等中輕度手游，在海外特別是歐美市場表現(xiàn)亮眼。
像《奇跡暖暖》上線都快十年了，今年4月份的流水統(tǒng)計中，它的國際服收入甚至超過了國服，撐起了當月流水半邊天。而且有意思的是，《奇暖》的海外流水，大部分時間都好過《閃暖》，這大概也和文化背景有關。《閃暖》的世界觀更龐大了，老外也更看不懂了。
另外從其他在海外市場表現(xiàn)優(yōu)異的游戲來看，做海外特別是歐美市場，除非是大廠否則最好不要“腳踩兩船”，根據(jù)歐美人的偏好研發(fā)比較容易打入市場，像國內(nèi)這種白幼瘦萌妹在海外表現(xiàn)就不如迪士尼公主風。
除了海外，小游戲端也蘊藏著機會。今年年初，微信小游戲平臺公開數(shù)據(jù)稱用戶男女比例為60%和40%。而進入暢銷榜和人氣榜TOP100的女性向游戲還不到十分之一，說明該市場還處于亟待挖掘的狀態(tài)。
娛樂資本論通過采訪發(fā)現(xiàn)，因為手機內(nèi)存有限，很多人不愿意單獨再下載個app，而是選擇更輕便的小程序打發(fā)時間。小游戲端的特性，也注定了像《以閃》《暖暖》這類依賴技術力的游戲很難施展不開，這里對于低成本女性向游戲更友好。
目前小游戲暢銷榜的女性向游戲中，也分為兩大類模擬經(jīng)營和換裝。其中就出現(xiàn)了我們熟悉的友誼時光。他們把app端的《凌云諾》進行減負，突出其中的換裝玩法。另外還有一款名為《睡袍女漢子》的游戲，像換裝版短劇，劇情十分狗血上頭。
娛樂資本論認為，結合小游戲端用戶的偏好，或許可以將換裝+三消及短劇等元素結合，打個比方：劇情走向可以參考短劇，土甜爽讓玩家上頭，核心玩法則是換裝，主角通過換裝過關，而新時裝的獲得則可以用三消的方式獲得。
總之，針對女性用戶的游戲更需要找準目標受眾的實際需求。誰理解了她們的訴求并付諸現(xiàn)實，就能得到驚人的回饋。而且女玩家更細膩、需求也更多樣化，這意味著廠商能夠有的放矢地去找準自己的目標群體，疊紙祖龍是換裝賽道的巨頭，但這個賽道并非只容得下巨頭。
我們樂于見到巨頭在競爭中為玩家?guī)砀吭降募夹g與玩法，也期待見到中小廠商們發(fā)揮自己優(yōu)勢，覓得一席發(fā)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