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手游矩陣
9月21日，國產獨立游戲《太吾繪卷》迎來了游戲“正式版”的更新。游戲的更新時間定在晚上23：00，但依然擋不住熱情玩家第一時間進入游戲連夜體驗。然而預期的“吹爆”并沒有出現(xiàn)，伴隨而來的卻是幾千條差評。截至9月30日游戲新版上線一周，Steam平臺新增評論的好評率僅有41%，游戲的近期評價跌到了褒貶不一。
我們不知道這次差評是否在螺舟工作室以及團隊核心茄子的預料之中，但從游戲此后發(fā)生的程序員對線事件來看，團隊并沒有對游戲上線后的口碑走向有預備計劃。
這兩年，隨著國產獨立游戲漸漸走出“新手光環(huán)保護期”，玩家對國產獨立游戲的要求也在不斷提升。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獨立游戲由于版本更新或者一些運營事故而口碑塌方的事件已經越來越多，對此我們此前就有過報道（點擊這里可以跳轉閱讀）。
通過此次差評事件，我們也看到，《太吾繪卷》并不會因為其國產獨立游戲開拓者的身份而得到豁免，反而承擔了更多玩家的期待。今后，國產獨立游戲開發(fā)者想用討巧的方式維護口碑已經越來越難，制作者們必須直面更本質的游戲品質問題了。
良心運營賺口碑不靈了？
《太吾繪卷》的這個“正式版”上線可謂一波三折。這與《太吾繪卷》這個項目本身的歷史軌跡息息相關?！短崂L卷》能夠成為2018年“國產之光”實在是天時、地利、人和湊齊一副好牌的結果。2018年正值《絕地求生》大火致使國內Steam裝機量快速攀升，這是天時。當時國內游戲自媒體播客開始崛起急需要國產游戲“下鍋”，這是地利?！短崂L卷》制作人茄子制作游戲一波三折的經歷極具傳奇色彩，這是人和。好牌湊齊，《太吾繪卷》以僅有三成的完成度就實現(xiàn)了百萬銷量，成為了那時當之無愧的“國產之光”。
看到自己的游戲被玩家認可，茄子十分鼓舞，在游戲的商業(yè)化方面一直秉持“良心運營”以回饋玩家。《太吾繪卷》后續(xù)更新幾乎全部免費，沒有做過任何主流的商業(yè)化運作。而茄子并不滿足于此，于2019年宣布暫停對當前版本的日常更新，轉而進入“封閉開發(fā)”，要制作游戲的“正式版”。
然后游戲就進入了幾乎沒有新消息的開發(fā)周期，外部玩家不知道內部開發(fā)的情況，時不時還出現(xiàn)“茄子跑路”的傳言。這些傳言很容易辟謠，但玩家群體對《太吾繪卷》的期待卻在一次次跳票中被拔高。最終游戲于今年9月上線，歷時兩年。對獨立游戲而言兩年時間不算多，但對關注游戲的玩家來說，兩年時間對他們而言卻很長，他們想要看到驚天動地的變化。
但新上線的版本并不能回應玩家過高的期待。更糟糕的是，封閉開發(fā)導致游戲上線帶有大量惡性BUG，這自然成為失望玩家開噴的重點。順帶連此前參與了封閉測試的玩家都會變成被噴的對象。
當然，這并不是太吾第一次經歷差評轟炸，此前制作組因為跳票和“游戲送審”等事件已經遭遇過褒貶不一的差評。這次上線的倉促也是在于游戲早早公布上線時間，無路可退。
這次差評可能也在茄子意料之中，所以他計劃以良心運營來對沖差評。比如這個“正式版”沒有做任何收費，老玩家可以免費更新，同時舊版《太吾繪卷》也依舊保留。游戲也依然處于“搶先體驗”，沒有冠以正式版的名稱。此外茄子也早早做出了游戲會盡快上線創(chuàng)意工坊的承諾，顯然是吸取了上半年某獨立游戲被差評的慘痛教訓。
良心運營曾經的確是國產獨立游戲保持口碑的秘訣，游戲有BUG、內容不夠豐富或是美術不過關，只要免費，玩家就會拿出耐心。《太吾繪卷》這次的良心運營不能說沒有作用，畢竟游戲還保持了41%的好評，而沒有像上半年某幾款獨立游戲那樣直接開始競爭“差評最多國產游戲”名額。從這點上說，反商業(yè)的運營的確是《太吾繪卷》獨一份的標簽。但能夠像茄子這樣操作的制作人，畢竟是少數(shù)。
程序員對線，最傷口碑
原本《太吾繪卷》上線遭遇差評也算是小團隊游戲制作的必經之路。BUG在所難免，玩家更關心的也是制作組的態(tài)度以及修BUG的速度。不過在《太吾繪卷》新版上線過程中卻還出現(xiàn)了現(xiàn)任程序員與離職程序員之間對線甩鍋的事件。
事件的過程是，游戲已離職的后端程序“風后”在游戲MOD群中與現(xiàn)任后端程序員就代碼問題爭吵起來?，F(xiàn)任后端認為游戲許多BUG都是離職前任留下的“爛賬”，而前任則稱自己早在8個月前就離職，現(xiàn)在的BUG不能怪到他的身上。
很快這場爭論就從群蔓延到了NGA等玩家論壇。還有人將部分發(fā)言轉發(fā)到知乎上，進一步擴散了這場爭論。而團隊主創(chuàng)茄子并沒有站出來表明自己立場。
事實上，離職人員與現(xiàn)任發(fā)生爭執(zhí)的情況在游戲圈很常見，這些爭吵無論原因為何，最終給游戲帶來的往往都是負面影響?！短崂L卷》新版上線之后BUG很多，玩家本身就有很大情緒，程序員對線正好給了玩家新的彈藥與爭吵的戰(zhàn)場，只會讓玩家群體更加分裂。
對于程序員對線的這次輿論危機，茄子沒有第一時間出面解釋澄清，是有點遺憾的。任由玩家猜測，事情只會向著制作方更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蛟S這個事件本來與茄子無關，但程序員對線最后傷害的依然是游戲的口碑。在如今的“后真相”時代互聯(lián)網爭吵到最后往往不是尋求真相而是尋找立場站隊，只會讓社群不斷分裂。不但不利于游戲破圈，反而只會不斷縮小游戲的圈子。
學會“結束”也是一種藝術
截止發(fā)稿，《太吾繪卷》團隊依然在努力修復補丁。但游戲的口碑還沒有好轉的趨勢?！短崂L卷》的新版本在劇情、美術、玩法等全方面進行了更新，能夠直觀地看出制作組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與其說這是太吾一代的正式版，不如說更像是太吾二代的搶先體驗版。
不過也正是因為改動內容太多，新版本積累了大量BUG，新內容缺乏新手引導，新的UI界面也欠調教令玩家不適應。玩家拿來與相對完善的前一個版本對比，自然會發(fā)出“為什么要改XX”的抱怨聲音，而新版本的一些有趣之處，便被這些抱怨掩蓋了。
或許茄子也會暗自感嘆，為什么曾經玩家期待的一些內容，實際做出來之后反倒會被差評？畢竟兩年時間過去，玩家自己的游戲經歷與游戲口味都會發(fā)生變化，整個游戲市場也在不斷變化。對玩家而言，不再“慣”著國產獨立游戲，提高要求自然是有利于游戲發(fā)展，尤其是《太吾繪卷》這樣已經名聲響亮的游戲，自然更是要有高要求。
對比其他獨立游戲制作人的做法，或許茄子也可以參考：那就是游戲一旦上線之后就不再是只屬于制作人自己的東西，需要保持與玩家隨時的溝通，而“封閉開發(fā)”也許更適合一個全新的項目而非版本更新。無論是《太吾繪卷》還是任何一款游戲，這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的游戲，如何適時地為一款游戲畫上句號，開始一段新的創(chuàng)造，也是一門藝術。
當然，或許這正是很多玩家打心中佩服茄子的原因。因為茄子就是反常規(guī)而行之，不計成本地開發(fā)免費新版而不是啟動新項目。這樣的立項方針就和當年茄子逆練代碼一樣，完全是反商業(yè)邏輯的?；蛟S正是這樣的個人氣質決定了《太吾繪卷》有足夠的個性。而這樣有個性的游戲，如今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