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徐魯青
編輯 | 黃月
《緩步》
班宇從小生長于沈陽鐵西區(qū)的工人村,業(yè)余時間撰寫搖滾樂評,音樂雜志接連倒閉后,他開始寫作小說。2016年,他參加了豆瓣閱讀的征文比賽,《工人村》拿到豆瓣征文喜劇組的首獎。 去北京領獎時,班宇站上領獎臺說,自己以后會接著寫。后來他回到沈陽,寫被印廠機器卷走胳膊的工人、追債的年輕人和生疏的賭徒,一直寫到了現(xiàn)在。
《緩步》是繼《冬泳》和《逍遙游》之后班宇的第三部小說集,收錄了他近兩年創(chuàng)作的九篇小說,他試圖跳出固有的“東北”符號,在更大的語境中書寫被動、沉默、掙扎著活下來的幸存者。有的人漫游四野,有的人遺落在岸,大多數(shù)人艱難地維持著普通與平庸,他的書寫關注著生活內(nèi)部的墜落時刻,和在命運的潮水中緩步前行的人們,它們之間或許也沒有任何隱秘的關聯(lián)。班宇在作者自述中說,在創(chuàng)作的這兩年時間中,他重新理解了布萊希特的詩:“這是人們會說起的一年,這是人們說起就沉默的一年?!彼麑懙溃骸俺聊囊荒?,靜默的一年,哀默的一年,一年又一年,這些小說或許誕生于這種無聲無息。我的滔滔不絕無非沉默的鐵證。天空不下雨,只下鐵。”
《長日無盡》
愛爾蘭從不缺少杰出的作家,我們熟悉喬伊斯、王爾德、貝克特,也常常討論當下最熱門的寫作者之一薩莉·魯尼的千禧年故事。或許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塞巴斯蒂安·巴里并不是一個常聽到的名字,但他也是重要的愛爾蘭當代作家、詩人與劇作家,他創(chuàng)作的“愛爾蘭命運五部曲”展現(xiàn)了愛爾蘭的歷史命運動蕩,與民族顛沛流離的生存圖景。
《長日無盡》是“愛爾蘭命運五部曲”的終章,其背景是1845-1852年的大饑荒迫使超過100萬難民出逃,他們爭先恐后地登上“棺材船”,忍受饑餓、瘟疫和極端惡劣的氣候環(huán)境,歷經(jīng)數(shù)月的海上漂泊后終于抵達夢中的“樂土”。他們從事社會最底端的工作,挖石礦、修鐵路、當伐木工人,不少人甚至被拉進軍隊,參加一場場不知緣由的戰(zhàn)爭,命喪荒野。《長日無盡》充分展現(xiàn)了20世紀初因大饑荒逃到美國的愛爾蘭難民顛沛流離的生活。巴里相信,“即使沒有其他原因,為了其自身的完整,一個真正的國家也必須承認自己的一部分是兇殘的、危險的、極不文明的。”
《博爾赫斯與我:一場邂逅》
與博爾赫斯同游是什么感受?當杰伊·帕里尼還是圣安德魯斯大學的一名在讀文學博士時,他突然接到一個任務:照顧一位“來訪的拉美作家”。這位作家正是博爾赫斯,那時他已雙目失明,依靠一根象牙柄手杖行走探路。
帕里尼開著舊車,載著72歲的博爾赫斯,奔游在蘇格蘭高地的曠野風光中,開始了一場充滿波折與奇想的公路旅行。博爾赫斯在帕里尼的描述中“看見”山川與湖泊,朗誦頭腦中的文學百科全書,也談論文學之外的家庭與婚姻。他有時固執(zhí)得令人惱火,偶爾也流露脆弱。帕里尼回憶博爾赫斯如何思索這趟看不見的旅行:“他說,我說出我們所見事物的名字,重述每一段經(jīng)歷,使之成為永恒,這件事很重要?!枋鼍褪菃⑹??!f。‘在進入語言層面之前,沒有什么是存在的?!?/span>
《中文打字機:一個世紀的漢字突圍史》
當雷明頓打字機在全球取得成功之時,中文打字機被西方世界認為是荒誕可笑、難以置信的,外媒報紙上甚至登出了“中文打字機”——擁有五千按鍵的龐然大物——的諷刺漫畫,人們斷言中文打字機不可能存在。林語堂也曾致力于研究中文打字機的可能性,甚至差點為發(fā)明中文打字機傾家蕩產(chǎn)。他發(fā)明的打字機在歷史上首次將“搜索”與“書寫”結合起來,預告了如今被稱為“輸入”的人機交互模式,與我們?nèi)粘J褂玫闹形妮斎敕ㄓ兄懿豢煞值年P系。
在近代,漢字曾一度身處“生存還是毀滅”的存亡之境。廢除漢字,實現(xiàn)徹底字母化,曾是20世紀初的主流觀點。中文打字機的發(fā)明為漢字探索了與全球化接軌的路徑,這項技術被認為拯救了漢字,并深刻影響了如今的信息技術。此書帶我們在史料梳爬里重新認識中文打字機,它如一面歷史透鏡,幫助我們理解中文如何突破字母文字霸權,重新在全球化信息時代獲得了獨特的地位。
《親密的分離:當代日本的獨立浪漫史》
如今,學界把“浪漫”當作一個理解不同文化中社會關系的關鍵詞。在婚姻研究中,“心靈伴侶式婚姻”(companionate marriage),即“有愛的婚姻”成為一個越來越火的概念,它指的是婚姻建筑在“伙伴關系”與“友情以及性滿足”之上,情感上的親密尤為重要,而家庭責任、傳宗接代或是其他責任都退居其次。人們常常把“有愛的婚姻”和現(xiàn)代的自我覺知聯(lián)系起來,認為現(xiàn)代人應該要求這樣的愛,“得到愛就是得到現(xiàn)代性。”
進入21世紀后,離婚在日本迅速變得普遍,離婚潮引發(fā)了關于親密關系中價值、風險、安全感的嚴肅討論?!队H密關系的分離》作者艾莉森剛開始研究離婚時,也驚訝于為何會有如此多的離異者談論浪漫以及愛,這促使她在研究中提煉“離異”和“浪漫愛情”兩者的理論關系,探索了個人、法律、社會及經(jīng)濟結構等多個方向在浪漫關系上的交匯。人們?nèi)绾卧诨橐?、家庭關系、生命中看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在與他人的關系中表達自身訴求時,遇到了怎樣的困境?通過收集離婚過程中不同階段的私人故事,她試圖找尋這些答案。
《數(shù)字抑郁時代》
不知不覺中,技術在不斷塑造著我們的思維和行為,研究表明, 每人每天平均滑動手機2617次,面對屏幕超過6個小時。我們下意識地用手機填滿碎片時間,卻常常倍感空虛。《數(shù)字抑郁時代》以日常生活中的技術為例,展示了技術對我們幸福的影響。
在此前,探討好與壞的核心問題通常是效率和安全,很少涉及人們的主觀感受和結果。慕尼黑大學心理學教授薩拉·迪芬巴赫在《數(shù)字抑郁時代》一書中提出疑問:“技術有太多可能性,能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激動人心、更具互動性、更便捷、更喧鬧多彩——但也會讓我們更幸福嗎?”
《山與食欲與我》
疫情流行之年,登山露營的活動在都市生活里越來越受歡迎。雙休日和朋友一起前往城市近山,扎營野餐,在自然里享用美食、放松閑聊,野外放松成了人們一周里最期待的閑暇時光。
《山與食欲與我》中畫的也是野外登山的故事,日本漫畫家信濃川日出雄的畫筆不僅關心山巒,還描繪了各式各樣的美食。日日野鲇美是利用假日登山的上班族,她雙休登近山,如高尾山、筑波山;長假去遠山露營,如八岳、奧穗高岳。在山里,她邂逅過退休登山的老夫婦、上山野餐的登山隊、獨自駕車環(huán)游日本的露營女孩、缺乏常識的登山新手……登山能喚醒身體,更是享用美食的機會,漫畫每話的首圖都是當次美食預告,從烤飯團到蔥蒜味噌鮭魚雜燴粥,從楓葉天婦羅到鹽烤紅點鮭,讀來讓人只想快快離開書房,把好吃的塞滿書包,奔向郊野登山扎營。
《初光:探尋宇宙的邊緣》
初光是個科技術語,指的是打開新望遠鏡的遮光罩,讓星光第一次落在反射鏡和傳感器上。《初光》圍繞海爾望遠鏡和帕洛瑪天文臺講述了天文學家們的故事。故事的核心是200英寸口徑的海爾望遠鏡,也就是俗稱的“大眼睛”。建造這臺望遠鏡的設想來自天文學家喬治·埃勒里·海爾,他患有一種會產(chǎn)生幻覺的精神疾病。情況不好的時候,會有個精靈似的小人坐在海爾的肩膀上,咬著他的耳朵說話,向他提出形形色色的建議。在美國非虛構作家理查德·普雷斯頓的想象中,矮精靈或許曾經(jīng)說:“海爾,你必須建造一臺望遠鏡去終結所有的望遠鏡。”
70億人關心地球表面,還有1萬人關心除此之外的一切,理查德在《初光》里描寫的科學家們便是這一萬人里的小群體。他發(fā)現(xiàn),他們對待科學研究竟然如此混亂、有趣和激情洋溢,與此同時,又堅毅執(zhí)著:“上帝有很多保險箱,其中有一些比其他的更難破解。疑問有可能太難回答,保險箱有可能太難破解,你有可能把一輩子都花在轉動旋鈕上,一直到死的時候箱門還牢牢鎖著。因此,科學的秘訣就是執(zhí)著。有時候你會聽見微弱的咔嗒一聲,你終于拉開箱門,走了進去?!?/span>